“寻常陛下还能顾全一些,废后……对娘娘固然伤害极大,陛下也不好过。”
顾氏最后的选择彻底伤透乾元帝的心。乾元帝本就有隐藏起来的暴虐,霸道属性,在此时乾元帝很难控制自己的理智,一旦顾天泽明知故犯,有违他的好意,即便事后乾元帝会后悔,他万不会对敢于抗命不遵的顾天泽留情,两人必然会为大吵一架,到时候才真真是两败俱伤。
怀恩公公不敢再多劝定国公。示警燕国夫人,见王芷瑶微微颔首。他放下了一半的心,暗自庆幸好在顾三少身边还有一个全心为其着想的妻子。
向定国公等人行礼后。他告辞离开。
定国公望着外面将晚的天色,耳边传来顾家人悲怆的哭声,回头期望的看向顾天泽,“阿泽随我进宫可好?”
顾天泽的手被王芷瑶紧紧的握住,沉入谷底的心并不觉得难受,反倒有几分解脱,往日逐渐冰冷的心因为身边的人而温暖起来,“入宫作甚?”
悄悄的,他捏了捏王芷瑶的手,在皇宫长大的人绝不会不懂得心计,他也不似表面看起来的纯粹,单纯。
他算计的人不仅有前朝阁臣,还有东厂厂都,因他暗中支持,锦衣卫能死死的压住东厂,如卢彦勋这样的棋子,不晓得还有多少,甚至他暴漏出来的实力也不是他所拥有的全部。
所以他敢向小七承诺,不管新君是谁,他都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以前这些都是要留给顾家的,他做这些安排只想证明自己是父母最出色的儿子,有他在,顾家就不会吃亏。
“自然是……”
顾天泽目光深沉,定国公心跳加速,头皮亦有几分发麻,后半句话怎么都无法说出口。
就在此时,门口的奴才通禀,“文武侯王大人在府门外。”
事情一波接着一波,王译信中午还在国公府以死相逼,此番废后的消息传遍京城,王译信还有闲工夫来国公府?
他不是应该和同僚应酬借此左右清流的立场,顺便显示自己的政治主张。
借此机会一举奠定他清流的领袖地位,稳固仕途,待价而沽才是真正的政客该做的。
如今谁都无法忽视王译信在朝中的力量,以及他对乾元帝的影响力。
乾元帝对顾天泽是长辈对晚辈的信任宠爱,对王译信更像是平辈论交的知己。
太夫人见定国公沉默不语,接口道:“他还想再来一出以死相逼的好戏?把我定国公府当作何地?岂容他再放肆?”
“母亲……”司徒氏为太夫人捶后背,低声道:“王大人毕竟是阿泽的岳父,同国公爷是亲家,如今娘娘有难,单凭国公爷筹谋许太过艰难,联姻缔结两姓之好。以王大人对阿泽媳妇的疼爱,怎会在顾家为难关头袖手旁观?他赶过来许是同国公爷有事商量。”
听了司徒氏分析得丝丝入扣,若是能得到王译信的支持。联合顾家和他的实力,顾皇后的位置许是可以得到保全。
王芷瑶觉察到顾家人极为热切的目光。平静的说道:“我父亲只是来接我回府的。”
事实也果然如王芷瑶所说,王译信风度翩翩的走进国公府,面对整个顾家人,俊美儒雅的脸庞含笑:“瑶儿,还不回家么?”
定国公:“……谨之,她也是顾家的儿媳,顾家如今有难,她还是留在国公府为好。”
“亲家这是想把我女儿当作质子?”
“你误会我……”
王译信挡住定国公解释。“是不是误会,我心里清楚,国公爷身边不缺孝子贤孙侍奉,瑶儿被我宠得太过娇贵,又有孕在身,为顾家子嗣着想,她还是养胎为上。像国公爷这样有规矩的人家定是做不出搓磨有孕儿媳妇的事儿。亲家,我是相信你的。”
“父亲,皇上罚我闭门思过,只怕我得回永寿侯府了。”
王芷瑶敢在王译信闹事前。把乾元帝的口谕说了一遍,明摆着王译信并不知道乾元帝下得口谕,他只是单纯来把三少和自己接出顾家去。
王译信星眸比夜空的星星还闪烁。有了乾元帝口谕,他在面对定国公时越发显得挥洒自如,不似方才恨不得同定国公拼命强人,转头教训王芷瑶:
“定是你这丫头又惹陛下生气了,让我说你什么好?早教过你要对皇上忠心,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家如今的尊荣都是陛下赏赐的,做人呐,得守本分。陛下给你恩赏。你就接着,一旦陛下想收回。你若心存不甘,可就是你的错了。”
王芷瑶微微低头。一副被训得哑口无言的样子,忍笑……她很辛苦的。
王译信仿佛很满意王芷瑶的认错态度,对定国公道:“亲家也赞同我的话罢,瑶儿这丫头一定是因恃宠而骄,违抗圣命让陛下失望了,是我没教好她……不过亲家放心,此次我一定不再心软,定要让她明白什么是对陛下忠心,什么是君臣之道。”
定国公脸色一会红,一会白,君臣之道可是他经常挂在嘴边上的话,也是他这些年的坚守。
长信侯摇了摇脑袋,斜睨着潇洒从容的王译信,“我说,你是在教你闺女,还是在训我兄弟?”
“我岂敢教训国公爷?教好女儿,也是为亲家着想嘛。”
王译信脸皮厚得很,并没因长信侯戳破他的心思而尴尬:
“国公爷这些年一直恪守君臣之道,恪守陛下的旨意,不敢有任何的违背,这一点是很值得我效仿的,谁不晓得国公爷是陛下的忠臣?君让臣子,臣不能不死的表率。国公爷只要一如既往,娘娘便是没了后位,陛下也不会亏待顾家,顾家不为外戚,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