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马场那边兽医人手不够嘛,”严锋袖子挽得老高,嘴里叼着根干草,“所以就来麻烦你们了。”
堂堂郎将被派去养马,毫无疑问是丢脸至极的。
但是“脸”这个东西对于严郎将来说似乎不太重要,他一脸轻松得意,好像是被委以了什么重任、眼看就要重新复宠的样子。
让一匹暴怒难驯的公马成为一匹温顺的战马,只需要做一件事——去势。
也就是骟马。
这基本是每个兽医都会干的活儿。只不过因为以往以场送过来的马都已经去过势了,大营的兽医很少有机会干而已。
公马的数量不少,谢陟厘同兽医们铺开场子,说干就干。
今日去兽医营的求医者们扑了个空,闻讯来到马厩时,只见兽医们正在给公马们灌麻沸散。
马多医少,大伙儿纷纷热情上前:“谢姑娘要不要帮忙?”
“谢姑娘我帮你灌这匹吧!”
“谢姑娘你看是这么按着的吧?”
谢陟厘习惯专心做事,其实很受不了一群人在耳旁聒噪,但她讲医马养马头头是道,拒绝别人的话却很难出口,尤其对方这么热心,人又这么多。
所以她只能一边干着手里的活,一边分神应答。
这些门外汉手下没什么轻重,自己的马早驯熟了倒没什么,这批公马却不是好惹的,长嘶一声就是一蹄子踹下去,虽没伤着人,但本就拥挤的马厩里顿时激起了一片混乱,谢陟厘都差点被挤倒了。
一人扶住谢陟厘,满脸殷勤:“谢姑娘你没事吧?”
谢陟厘看他有点眼熟,应是经常去兽医营的,似乎还是个将领。不过她记不住他的脸,也对不上他的名字,只能含糊道声谢。
眼看麻沸散开始生效,兽医们打开医箱,掏出刀剪,开始给失去知觉的马匹去势。
谢陟厘心无旁骛,专注于将公马身上最宝贝的东西掏出来。
她埋头骟完一匹马,抬头时才发觉有点异样。
周围安静了许多。
原本那些热心肠为她忙东忙西制造许多声音与混乱的男人们,好像被谁施了定身法,一个个站在原地,看着她目瞪口呆,表情似乎可以用“惊恐”来形容。
谢陟厘瞅瞅自己,还捏着从马匹身上掏出来的宝贝,那宝贝血淋淋的,沾得她满手是血。
场面确实有点血腥,不过都是上过战场的军人,还怕这点血?
谢陟厘表示不太理解,随手把那宝贝扔了,沾血的手伸向第二匹马,接着是第三匹,第四匹……
她没有注意到,随着她解决的公马越来越多,围在她身边的人便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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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少。
最后再抬头时只剩了一个,就是方才扶她的那位,她想起来了,他似乎姓陈。
“陈将军?”谢陟厘见他直愣愣地看着她身边掏出来一堆东西,念在方才他扶了她一把,难得好心地主动开口问道,“这些你想要吗?要的话都可以拿走。”
“我……”姓陈的将领一开口发出来的声音类似于呻吟,嗓子明显发紧,双手捂着自己的裤裆,“不……不,我不要,我……我走了!”
他像是从噩梦里醒过神来似的,拔腿便跑。
速度之快,好像后面有八百个北狄骑兵在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