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过往,浓缩成轻描淡写的寥寥数语,概括完他十多年的自我放逐与逆流挣扎。
他曾经流离失所,又习惯四海为家,一度忧愤萦怀,终于心无挂碍。
谈不上原谅,只是放下了,不再用那些阴暗的回忆来折磨自己,如释重负,豁然开朗。
夏云则暖融融地窝在他怀里,心疼地伸手抚摸他眉间的纹路,喃喃道:“我要早一点遇到你就好了。”
“不好。”陆远非攥住他的手,拉到唇边轻吻,眼中的温柔足以将他溺毙,“年少无知,只会伤人伤己,现在才好。”
不必伤怀相逢恨晚,他反而庆幸相遇在他褪尽青涩之后,不至于索需无度地去消磨恋人的甜与暖,甚至将对方拖上一条风雪交加的岌岌夜路。
“三生有幸。”他自言自语,像是感慨,又像是表白,“在最好的时间,爱上最好的你,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
他是引路的晨星,是燎原的野火,是苦难的终结,是未来的承诺。
是命运给予的最好的安排。
陆远非原本是个不信命也不认命的铁血硬汉,认定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是当他把小教练拥到怀里的时候,他终于明明白白地认清了一件事:这就是他的命。
夏云则被他这铁汉柔情之下的甜言蜜语撩得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地谦虚道:“也没、没那么好……”
如果嘴角没咧到耳后,会更有说服力。
陆远非托着他的腰背,顺水推舟,说:“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没那么好。”
“啊?”小教练俊脸一白,眼圈泛红,用泫然欲泣的表情看着他,陆远非最招架不住他这种要哭不哭的样子,赶忙搂紧了亲一口,哄道:“逗你呢,你就是最好的。”
夏云则的脸色一秒钟多云转晴,含嗔带怨地瞪他一眼,从他腿上跳下来。
腻歪了这么久,筒骨饭都要凉了。
打铁要趁热,吃饭也要趁热,等填饱了肚子,有的是时间耳鬓厮磨。
“今天下班早,去超市吗?”夏云则一边吃饭一边问。
他必须给徐郦采购存粮,免得那家伙又拿垃圾食品当饭吃。
陆远非点点头,让他把佐餐的蔬菜吃完,小教练咕哝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生菜叶子塞到嘴里,作兮兮地抱怨男朋友管天管地,一点情面也不讲。
“你挑食还有理了?”陆远非眉毛一挑,从柔情似水转成铁面无私,残忍地表示别撒娇,哥不吃这一套。
你不吃才见鬼了,你就是霸道专制又不讲理。
偏偏他自己很吃这一套,被陆哥管手管脚还甘之如饴。
“为什么要生着吃啊?像兔子一样。”他实在不喜欢生菜的涩味,更不习惯没弄熟就往嘴里塞,活像个茹毛饮血的野蛮人。
那种与现实社会格格不入的违和感又来了,陆远非看了他一眼,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家人做饭不弄生菜?”
我哪知道?我又没尝过他们的手艺。
夏云则皱着脸,生怕说漏了嘴,灵机一动,答道:“你跟我回去过年,自己吃几顿不就知道了?”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一箭双雕,不仅跳过陆哥的送命题,还反将一军,提醒他该登门提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