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露一些犹豫:“可能是我想多了,猜不透王兄留连宫中的意图,”华阳明显顿了一下:“我只是觉得有些想不通,往日哥哥和沅王兄最好,从边疆回转后却象变了一个人,竟和淳王兄走得近了。”
“莫非……,”华阳看黛玉一眼露出些欲言又止的神态:“莫非王兄是嗔着太子妃对王嫂你出言无状,因此便和太子哥哥生份了?”
“公主,这话你可不能乱说?我却不知公主在担心这个,”闻言黛玉吓一大跳:“公主如何能不知这里面的缘由?我曾听王爷说起过,此次天朝征讨真真国,因淳王爷是皇上派去的监军,虽说是最近才赶过去的,”黛玉缓声向华阳解释:“他们原也有些不大不小的嫌隙,可总是自己弟兄,在一起时间长了也就和睦了,这有什么难解的呢?”
说是这样说,华阳也点了头。黛玉如释重负之余却觉得自己也在疑虑着什么,她不由想起上次留宿宫中时水溶因水淇之事被水淳所迫,无奈向自己求助的往事:那次水溶流出的血将他的衣服都打湿了半截儿——,水溶,会和曾伤过自己的人握手言和么?黛玉有些恍惚。
一波三折(一)改
见黛玉忽然停语,旁边华阳亦沉默起来。只几眼她便看出黛玉其实也有着心事,她知道她二人都在担心着同一个人。
“不说这些了”,最终由华阳打破沉默,她笑着转换话题道:“王嫂似乎不太喜欢大明宫?”
黛玉回过神:“这地方……,太压抑了。”黛玉轻轻垂眸道:“感觉,象牢笼。”边说边看着恭谨侍立在各处的宫人:“还有他们,就如牢笼里没有戴枷锁的犯人。”
“王嫂说得极有道理!可抛却部分人是不得已入宫的外,大部分的人却是削尖了脑袋往这黄金打造的牢笼里钻,例如现时待选的秀女们,”闻言华阳笑着摇头:“谁又敢说她们不是有着不可告人想法的呢,毕竟这里有着能满足有野心人的一切可能。”
黛玉亦摇摇头:“只怕公主以偏概全了,我不信没有例外。也许有些人是受了家族的重托呢1说到这里黛玉觉得胸腔所包裹着的一颗心如针刺般痉挛了一下。
“别说了,我知道王嫂指的是贤德妃,她实在是个命苦的人,”闻言华阳认真而感伤的看黛玉一眼:“贤德妃一直是我所敬佩的人,无论是她的品德亦或她的才能、她的隐忍亦或她的大度,甚至她的眼泪和悲苦。我不讳言我曾将她视作我效仿的榜样,”华阳带些哀怨的看着前方:“只可惜天意弄人。她的美貌和智慧本已给她带来至尊的荣耀,却因为光华燃到极致而过早的殒落。我认为这样的人是最不幸的,”
说到这里华阳忽然顿住,她小心的看一看黛玉轻声道:“莫不是因了这个缘由王嫂才讨厌这个地方?”
被华阳一语道破真相,黛玉也不再隐瞒:“公主答对一半儿,此事对我的影响可谓深远,不只这内苑,包括这里的人,我都喜欢不起来。他们太残酷了——,大姐姐有什么错呢,我永生都忘不了她省亲时所说的话还有她咽气时的遗言,”黛玉用目光追逐一对玉色蝴蝶翻飞着跃过高高的宫墙:“她走时是带着不尽的恨和怨的吧,恨自己的命苦,怨自己选错的路……”黛玉的话越来越沉,最终说不下去。
心事重重间黛玉二人被引领着往秀女所住的居所走去,等转过一处所在时黛玉募的收住脚:“公主,可来这里做什么?”问毕黛玉狠命咬住下唇。
华阳也有些吃惊,引路的侍女忙笑着回话:“敢情王妃和公主还不知道,打今年起,以后的凤藻宫正式更名为选秀阁了。”
侍女话说的麻利且故作些神秘:“其实能有什么缘由呢,自打贤德妃薨了后,宫里的人就开始传说凤藻宫不吉利,又有人说这里怨气冲天。于是皇后就说了,那就在这里安置有身份的待选女子们吧,她们是未来的贵人,就用她们的贵气压制住邪气好了,因此才将往日的选秀阁挪至了此处。”
“原来如此,”黛玉的脸色有些灰白:“公主,我不想进去了。”
“别呀,”华阳皱眉听那侍女说完,又忙拉黛玉:“我知道你的心病,可不管怎样那事已过去将近半年了,你不能因此而禁锢自己,我劝你还是进去看看吧。”
“不了,”黛玉坚定的摇摇头:“‘——泣血前尘今犹在,奴岂能,复踏此门一辙为?’请公主谅解黛玉的一片私心,贤德妃终究是我的大表姐。”说完转身而去,不给华阳留一丝劝解的机会。身后雪雁忙跟上。
见此情形侍女忙偷偷瞟一眼华阳:公主一定很不高兴吧。
而侍女很快发现自己判断之错误,华阳不但不生气,反则露出欣慰的笑容,只听她低低道:“她果是一个至情至性的女子,也许她能让王兄改变心意也说不定。”说完竟转身尾随黛玉而去,那侍女不禁哑然。
谁知前面疾行的黛玉又停下脚步,追赶的华阳面色一沉:我看错她了么?想了一想脚步不由暂缓。
黛玉却静立侯华阳走近:“公主,我想起一事,能不能让我见一见李纹?”
“这事儿啊,”华阳笑了,她为黛玉的任性而笑:“既是王嫂的故人,自然是可以。”答完眼睛又眨了眨,眸中笑意闪烁道:“何必求我,你是哥哥的人,别人敢不巴结么?王嫂只管命人去叫。”
黛玉踌躇一下:“还是请公主待劳。”
华阳便拍黛玉一下:“你呀1遂唤过方才的侍女:“去里面找一下孟昭容,就说我说的,请金陵籍秀女李纹出来一见。”
不久就见一个女官儿模样的人陪着笑脸从里面出来,“华阳公主,”女官儿就是孟昭容,远远的就看到她谄媚的笑脸:“实在是不巧,那李姑娘被皇后娘娘宣去坤宁宫了,就在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