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找人,&rdo;沈奚掏出笔,在火车票上写了名字,递给对方,&ldo;麻烦,将这个给傅家二爷。&rdo;
&ldo;找二爷的?&rdo;那伙计摸不透沈奚来路,不敢怠慢,&ldo;您跟我来。&rdo;
伙计把沈奚引着进了垂花门。
这是个三进带跨院的大四合院,进了垂花门,右厢房里有笑声。伙计和丫鬟忙活着,看到沈奚都心生好奇。伙计说是寻二爷来的,大家又都低头笑,好似猜到是情债。
那伙计把沈奚带到了左厢房:&ldo;您等着。&rdo;
坐在这里头,她提着心,唯恐见到什么不该见的。
没遇见傅侗文前,她在那个花烟馆就是最下等的妓院。里头的女子年老色衰者多,陪抽陪聊和解决所有性事需求。有时,她走过去,能看到烟鬼解下裤带,几下扒开烧烟女的衣裳,顶身进去,摇动得木板床吱嘎作响。她初次见,被吓到。
后来到了纽约学医,上解剖课,头回见男人的身体构造,还能联想到那次,脸红得让教授好一顿奚落。念到第二年,有专业课的熏陶,又有婉风和欧美同学的教导,才学得开放些。
可眼下……
她并拢着双腿,低头看自己的鞋,耐心等。
隔着门窗,有人在唱《苏三起解》,玉堂春里出名的一折戏,正到这句上:&ldo;……哪一位去往南京转,与我那三郎把信传。就说苏三把命断,来生变犬马我当报还‐‐&rdo;
这唱词里是三郎,她要寻的是三哥。
戏里苏三要人将口信传给三郎,戏外的自己也是要寻人传信……
有个小丫头进来,点了一炉香,捧了热腾腾的手巾,让她擦手:&ldo;我家姑娘唱得好吧?&rdo;小丫头猜她是二爷的红颜知己,故意说,&ldo;多少人来,就为听这一折呢。&rdo;
沈奚心不在焉应了。
她耐着心,等这一折戏唱完了,终于,等到门帘子再被掀开来。
傅二爷跨进门槛,一双眼在镜片后细瞧她。
沈奚立刻起身:&ldo;二爷。&rdo;
跟着他进来,按下帘子的是个姑娘,细长的眼,双眼皮,说不出的文气。只是穿着袄裙,否则真像是个新派女学生,包括她的笑也是柔柔弱弱的,带着书香气。沈奚猜,这就是那个黄包车夫说的小苏三了。
&ldo;你跟进来做什么?&rdo;二爷笑。
&ldo;三爷的人,自然是要看一眼。&rdo;那姑娘柔声笑。
傅二爷没给她多话机会,将人劝出去。
四下只剩她和傅二爷了,他又端详沈奚:&ldo;都说三弟出国是为了寻你,可回来身边却没带人,我还以为是他们说错了,看来,他过不去的永远都是女人这道坎儿,&rdo;他径自坐下,&ldo;说吧,寻我做什么?&rdo;
&ldo;我听说他病了,想见他。&rdo;
傅二爷沉吟:&ldo;这个,我帮不了你。&rdo;
她忙道:&ldo;我不是要纠缠他。我和他有过约定要再见面,如今约定的日子已经过去,又听说他病了,才迫不得己来求二爷。&rdo;
对方意外沉默。
沈奚心慌着,唯恐听到说他病入膏肓的消息:&ldo;他是真病了吗?&rdo;
&ldo;病是真的,但病到何种地步不好说,&rdo;傅二爷默了半晌,对她说,&ldo;从他回来,没人能见他,我也不行。&rdo;
第23章第二十二章来时莫徘徊(2)
&ldo;他被关起来了?&rdo;她脱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