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子时,钟鼓谯楼发鼓击钟声再起,鱼市人流开始朝一处挤涌。
察觉到时辰差不多了,陈令秋一行人也在几名护卫的带领下,走到了一间挑高三层的庭楼前驻足。
不务正业的赵大纨绔,对于洛水各处场所的了解犹胜陈令秋,主动介绍:
“这就是稚楼,鱼市内真正值钱的物件都是在楼内交易,上次李潍平也是在这儿打听的。”
陈令秋抬眸打量了一眼。
三层楼阁每层皆悬大红灯笼,隐约可见内里的雕镂朱红殿柱,层层叠上四角飞檐微翘,檐脊彩焕螭头昂首盘卧,气势非凡。
墨色匾额上,仅仅只描了一个朱红的“稚”字。
除此之外,楼底下还有几名壮汉看守,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与鱼市其余的铺子截然不同。
“有什么说道?”
“幕后人的身份倒是不清楚,毕竟干的不是什么上台面的生意,也不会自己出面。”赵斐三角眼划过一丝机智:“不叫什么多宝阁、奇珍楼,偏偏取个稚字,我估摸着背后是个娘们儿。”
陈令秋饶有兴致:“背景很硬?”
能独占鳌头,占据了鱼市这么大一片地界,想来身份也不简单。
赵斐听后白眼一翻:“一个娘们儿难道能比本公子还硬?”说罢,便准备一马当先进楼。
陈令秋见赵斐又开始犯愣,揪着脖领便将他拽了回来,敲打道:
“今夜李公子才是正主,咱们都是陪衬,你别在这儿喧宾夺主。”
偌大的鱼市,蓟州马匪手头上的那件的东西会不会堂而皇之的在楼内出现,不好说,但李潍平既然出现在这儿,那多少也与此有关。可惜今夜鱼市月盛,楼内情形复杂,李潍平进了稚楼之后便莫名失去了踪影,估计没办法将他直接揪出来。
既然李家两位公子哥不合,正好借由李元的名头,闹上一场。
经这么一提醒,赵斐方才想起今夜的正事,一拍脑袋道了一声“了然”后,一把勾过李元的脖颈,语气森森:
“本公子和世子殿下今夜都给你李大公子打下手,难道你就不表示表示?”
好不容易从牢狱脱身保住一条小命的李元,也顾不得身外之物了,一咬牙一跺脚:
“今夜稚楼店铺卖的物件,让赵公子和世子殿下挑几件便是。”
陈令秋与赵斐对视一眼,笑意吟吟:“既然如此,本世子便不客气了,给李大公子造造势,顺便挑那么一两件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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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公子,这一件名为点翠隋珠凤冠,乃是前隋皇后珍爱之物,髹漆和无数金丝线所制,嵌有珠宝千百,凤嘴处还衔有一枚极为罕见的隋珠,刚刚出土。。。三千两银子。”
“三千两?看不起谁呢?五千两,我们家李公子要了。”
“好好好,几位公子看的这第二件,名为冰芙蓉双凤玉,出自西域诸国。凤首作冠状、长喙卷曲,凤尾饰浮雕卷云纹,乃是难得一见的通体莹琧。
“两千纹银,若是李公子拿下了,稚楼再添个彩头,赠上一对儿妙龄的并蒂花魁。。。”
“花魁不要,东西一会儿给我们家公子送到雅间。”
“得嘞。
“第三件并非器物,而是一位青楼退休的女子,约莫徐娘半世年纪多一点点。。。几位公子听小的说完,这少。。。老妪是小的家中婶婶,委实是活不下去了才会来求一位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