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之后,仍是毫无头绪。但无论如何,这名悍匪的柳裙之下,陈令秋都瞧见了一丝曙光。
重新转头看向那名倾城女子,陈令秋犹豫之后,还是轻声唤道:
“柳姑娘。”
伴随着一口寒气呼出,柳新儿缓缓睁开双眸,略感疑惑地望了过来。
盈盈胜秋水的双眸在光线不明的车舆内亮起。
很好看。
视线相接,陈令秋先是直言问道:
“我昏迷了多久?”
柳新儿稍加思索,倒也并未有任何隐瞒,平淡回道:
“一天。”
昏迷方才一天,若是从山武关方向西行进入漠北,即便当即南下也并未走出多远。
听着女子轻音,陈令秋想了想,再次开口:“那能否说说,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内。。。我们是如何受的伤?”
可这个问题问出口后,柳新儿只是神情平静的望着他,没有半点要回答的意思。
她又不傻。
“别误会。”见她眼中似有提防,陈令秋只能解释道:“本世子只是出于谨慎而已。”
“柳姑娘知道我的身份。
“漠北这么些年来树敌不少,导致本世子从小到大不知遭受过多少次刺杀。甚至不久前刚出京城时,便遇上了一伙江湖人暗中埋伏,险些因此身死。
“再之后又遇上了柳姑娘你。。。
“所以如今在昏睡之后莫名受了伤。。。心中难免有几分顾忌。”
前不久刚出京时的一场截杀,犹胜与柳新儿交手时的凶险程度,陈令秋直到如今都心有余悸。
刺客的来历无非是一些不知死活的江湖人。
而这些江湖武夫之所以对陈令秋或是漠北王府抱有如此大的敌意,都源于靖平元年。
大周靖平元年,北方的邻居楼荒马蹄南下,令得原本三足鼎立的漠北古蜀大周,面对骁勇的游牧蛮族不得不合纵连横、拒敌以北。
此战之后,朝迁市变。
占据中原的大周国力日益鼎盛,独坐鱼台削弱其余两家势力后,一举将漠北、古蜀两地并入版图之内。
只是因为种种原因,古蜀仍旧沿袭旧制,近似附属国。而漠北那位草莽出身的关北汉子,则被册封为异姓王,坐镇关北道六州。
即使过了二十余年,漠北古蜀两地仍是逃不了拥兵自重、各自为政的问题,俨然已经成为大周朝廷之外的一方小庙堂。
不同于蜀地的局势安稳,漠北当年尚未并入大周前,两者间的兵革之祸可不曾少过,多次马踏中原,并且因此得罪了许多江湖人。
如此一来,外人眼中手无缚鸡之力的陈世子自然首当其冲。即便这些年幽王府杀了一茬又一茬,桀骜不驯的江湖武夫仍是如雨后春笋一般不断冒出来。
所以陈令秋当下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
自己到了蜀地是否会被套铁链子,不好说。但他很清楚,眼前的女子绝不希望他在此之前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