衮代顿时打马朝前飞驰,带着队伍去支援他们。
就在此刻,她瞧见努尔哈赤先是朝着明军看了一眼,仓促的对着明显有些受伤的大哥说了些什么,大哥明显有些不愿,但努尔哈赤不由分说的用力拍了大哥的骏马。
阿古巴颜此刻已然是像驽之末,只能牵着马缰带着残留的部下,朝着衮代奔驰而来。
衮代接住了大哥,便转身就朝着另一个地方跑。
“努尔哈赤。”
阿古巴颜脸色呈现不正常的赤红色,双眸也是发亮的吓人。
衮代这才恍然的想起,方才努尔哈赤并没有跟着走来。
她转过头,看见了背对着她的努尔哈赤手中拿着那沾满了血水的弯刀,背脊高大,就像是一座可靠的高山一般为他们的逃跑筑起了高墙,而他的正面,则时背着旭日光亮踏着血水纵马飞驰而来的明军。
“努尔哈赤。”
衮代也低声唤一句,随后毅然转过头,护送着自己的大哥奔驰离开。
1573年至1574年对于富察家族来说,是不平凡的一年。
这一年,富察家中长子阿古巴颜和明朝廷一战,功败垂成,即便是有其幼妹衮代全力救治,却至今昏迷不醒。
古勒城被其子艰难的维护,战战兢兢,深怕明朝廷此刻反扑。
而那于千人人群之中取哈达部首领王台首级的努尔哈赤不幸被明朝廷降伏。
但令人震惊的是,那爱新觉罗努尔哈赤竟是未被刺杀,甚至被李梁成留于明军之中。
得到此消息的衮代此刻正在莽思寨内拿着小小的蒲扇,轻轻的扇着火给大哥熬药。
她原本内疚而又担忧的心,在这一刻终于是变得平缓了起来。
“这便是令人放心了。”
衮代将蒲扇递给一旁的佐佐,转而是拿起一块凉帕子捏起熬药的盖子,慢慢的掺了些凉水,说道:“咱们富察家族,欠了努尔哈赤一条人命的恩情。”
自从阿古巴颜战败之后,如今整个草原都在说着明朝廷军队的凶残,甚至如今的古勒城还依旧处于恢复的期间内。
现如今富察家除了大哥的儿子阿泰在古勒城维持秩序,四哥昵勒哈、五哥昵勒尼哈也前往古勒城帮助侄儿。
那夜等着她将大哥带回家中时,整个莽思寨前段时间风声鹤唳,人心惶惶,直到半年过去,才渐渐的恢复了秩序。
药熬好,衮代仔细地盯着佐佐将药水倒了出来,这才转身朝着阿古巴颜休息的屋子内走去。
屋内宽敞,半开的窗户通着风,带着几分草原泥土的芬芳。
男人的身形高大,就是睡着的榻子也宽敞。
阿巴古颜也不是一直长眠,偶然有醒来,却每日都醒不了多久,便又陷入了昏睡之中。
衮代刚进门,就瞧见了坐在榻子上,目光看向窗外的男子。
阿古巴颜面容依旧是带着久病的苍白,目光也不见了往日雄鹰一般的桀骜。
“大哥,可不能久坐,你伤在腰腹处,现如今才恢复不久呢。”
阿古巴颜错开了眼眸,伸手轻轻的摸上了腰间那横梗着的伤疤。
当时他是以为自己死定了的。
王台儿子一斧几乎将他半个腰腹都砍断了,可当时他却依旧是记得小妹救弟弟的场景,将自己的内脏全都拢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