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瞳随澄观来到那片竹林,很远便看见,一条青灰色的身影在半空的竹枝间舞剑,竹叶随着剑光萧萧而落,澄观已经迫不及待喊话了,“道长,人带来了,有话说清楚。”
看他那副焦急的模样,不会对水镜有意思吧?和尚道士蛮般配嘛,宋清瞳邪恶地想。
水镜闻言手上动作一顿,足尖点下竹枝,青鸟一般迅捷地飞掠到宋清瞳面前。
澄观跑得远远的,宋清瞳看一眼水镜,眼皮有些肿,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同上次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水镜低垂眼睑默然不语,时间一长,宋清瞳受不了了,她来这是有任务的,灾区每时每刻都在死人,她耗不起。嘴唇蠕动一下,唉,求人的话还真不好说,尤其对面这位面沉似水。这是冰清玉洁的水镜道长,可使用的手段很受局限,撒娇发嗲勾肩搭背只能让人家更鄙视自己。
攒人品来不及了,只好尽量把好感值飚上去。
“道长喜欢练功夫,也该有节制,这样很伤身的。呵呵,紫铜已经照你的要求运进观里了,现在大概有四五千斤。”
瞟一眼水镜,还是那副无比挑战人神经的面瘫表情。
又说:“还有三千斤在途中,很快便可运抵,到时候朕一定履行诺言。”
他怎么不说话?算了,还是说正事吧。
宋清瞳正想硬着头皮说事,水镜突然冷幽幽看过来,启唇:“昨晚云瑾侍寝。”
“哦,啊?!”他的话跑出去五百里地不止,宋清瞳有点跟不上他跳跃式的思维。
水镜冷笑一声,又道:“水性杨花!勾引人在先,转过头又去找别的男人。”
一顿话骂得宋清瞳瞠目结舌,他就因为这个生气?这人好不讲理,明明是他拒绝自己在先!想到身上的任务,实在不宜和他闹翻,压下不悦,干笑两声,“好,呵呵,道长骂得好。”
笑过之后,宋清瞳决定单刀直入,“朕今日此来,一是为了看望道长,二是有事同道长商量。广陵君发来奏章,受淹地区瘟疫横行,眼下已经控制不住,太傅举荐道长前去疫区,根据疫情配制药物。”
等了一会儿,不见水镜回话,宋清瞳只得又说:“道长即便厌恶朕,也该以天下百姓为重。”
水镜清冷一笑:“天下百姓与我何干?”
世外之人通常性子很冷,道士比和尚尤甚,宋清瞳尴尬地笑了笑,“道长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朕一定为你办到。”
水镜抬起眼皮,凤目看着宋清瞳,目光阴霾不定,宋清瞳被他看得直起鸡皮疙瘩,不由自主拢了拢衣服。
水镜看宋清瞳多时,移开目光,低声说:“你昨夜陪他,今夜该轮到我了。”
宋清瞳完全没想到,这样龌龊的话会从水镜口中说出来,愣了半晌,方回过神来,原来他是在嫉妒,这让她很无语,典型的拿不起放不下,前世碰到这种男人她都是绕着走的,有心摘花却瞻前顾后,见人家摘了,又后悔了,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她洒脱不羁,可也不是随便的女人,既然已经做出选择,便不会轻易改变,更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去交换。
想到这,宋清瞳勾起唇角,“道长真会说笑话,道长冰清玉洁,朕污秽不堪,朕真怕玷污到道长。”
虽是调侃的口气,却也是明确拒绝,明澈如水的眸子里找不到一丝迷离,水镜心头不由一痛,她动情的情景仿佛是昨日黄花,心中羞恼,身形一晃,将宋清瞳圈在怀里,略一犹豫,大手刷地探进宋清瞳的衣领,握上胸前的绵软,宋清瞳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他的手很凉,眉头皱起来。
“为什么皱眉?你不是最喜欢男人摸你这里吗?”水镜附在她耳边低哑的嗓音说。
面对水镜放荡失常的行径,宋清瞳觉得有些事还是说出来为妙,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水镜,端重地整了整衣服,正色道:“道长,你误会了,朕体内带着胎毒相信你已经知晓,召人侍寝是为了解毒,这是丞相昨日才告诉朕的,本来朕想选择你,可惜道长高洁,不屑于朕。”
“你胡说!我不信!”水镜怒斥,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道长若是不信可以去问丞相。疫区无时无刻不在死人,朕不相信道长铁石心肠。既然道长已经做出选择,便不要后悔,更不要拿自己的身体赌气,不然朕就白认识了你。”说完,宋清瞳深看一眼水镜,径自走出竹林。
☆、第十五章 算计纪云鹤
回到寝宫时,大殿里已经点燃了琉璃灯盏,宋清瞳的心口还在微微发疼,拒绝的时候是很洒脱,可是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晓,在他眼中,自己就是淫荡的女人,永远翻不了身,既然这样,长痛不如短痛,及早断了才是。
至于水镜会不会去疫区,她只有七成胜算,好在最后抛出了楚天墨,只要水镜去找楚天墨,事情一经核实,也许水镜会因为愧疚同意去疫区,但是谁能说得准?世外之人脾气通常比较古怪,不能用常理推测。
看一眼躺在龙床上双目紧闭的宋昭夜,脸色好了些,摸摸额头,微微发热,问一旁的玉儿:“喂过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