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断续续的聊天里,零碎地打几个字,这就是她的态度。陈楚侨不敢相信,有那么几次,她甚至划过了诺亚的消息,转头和韩惠贞他们说起别的事。
要好的韩国朋友知道她长了麦粒肿,摩根和艾玛知道她在做心理咨询,经纪人助理知道她每天都和谁出去玩,唯有诺亚,陈楚侨几乎没有跟他分享过近况。
像是敲响了警钟,从未这么清醒地正视这段感情,陈楚侨清楚地知道,她在这段恋情里游离着。
是因为距离吗?还是什么?
可能人总会下意识掩饰自己的罪过,陈楚侨有点可悲地想,她也逃不过卑劣的自私。
到此为止,大概是最明智的选择了。
“诺亚,我知道你想过的,其实我们都想过的,结局已经是注定的了。”
他开始紧张起来,握着她的手,慌乱之间只蹦出一句英语,“whatdoyoumean(你什么意思)?”
“s(出现问题了),”陈楚侨很冷静地说,“我们分手吧。”
诺亚没反应过来,“why(为什么)?”
“什么不对?”他声音变得很大,“tellme(告诉我),什么出错了?”
“我!”
陈楚侨常为歌曲为小说为别人的事哭,为自己哭的次数其实很少,少到都可以一次次地数出来,上次这样泪流满面还近在眼前,捂住脸,吸了吸鼻子,把所有的哽咽吞回去,闷闷的声音从巴掌中透了出来,“问题在我身上啊。”
诺亚一把搂住她,头搁在她的背上,“为什么啊?!”飞快地蹭掉快要流出来的眼泪,“wefixit(还能补救吗)?”
“不,”陈楚侨摇头,再放任自己摇摆下去,都只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除了把事情折腾得更乱,不会有任何变化。把诺亚扶起来,缕了缕他凌乱的头发,直视他的眼睛。
她的神情那么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异常坚定,“i’msorry,noah(我很抱歉,诺亚)”
诺亚看着外面放晴的天,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以致他还有种想在梦里的错觉。在这场噩梦里,他早上叮嘱了厨师做曲奇,让人把房间吸了尘,欣喜地等着她的到来,然后被告知了史无前例的坏消息。
阳光变得好刺眼,他把头埋在抱枕里,眼泪控制不住地流着。
像是绷紧的弦终于断了一样,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陈楚侨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去厕所整理了一下,回来看到诺亚失神地靠在沙发上,她又有点想哭了,勉强笑了笑,“嘿,我把画画完吧?”
“whatever(随你的便)”,即使是这么说,诺亚还是稍稍坐直了点身子。
再三反思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找不到答案。他很笃定贝拉的为人,不会是第三者,那只有他们两人之间的问题。
“到底是什么不对?告诉我,拜托。”
想让陈楚侨完全打开心扉说出心底的想法还是有点难的,她垂着眼,“我做得不够好。”
知道问不出什么来,诺亚有点着急,“伊莎贝拉,我们还会在一起吗?”
他时不时用可怜巴巴地盯着她,陈楚侨只看了一眼便错开了,那双眼睛带着水雾的朦胧,满是渴求。
她不回答,他就继续问,“现在是缓和期吗?”“你知道我们还是喜欢的吧?”“我们会复合的吧?”
“我不知道,诺亚,”她在角落写上日期,“atleastnotfornow(至少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
“那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也许没有那个时候。”
离开时陈楚侨拎着一盒她最爱的曲奇,走出门口,踮起脚,吻了吻他的脸颊,“再见了,诺亚。”
如果一段感情是因为距离产生了问题,那只能说这段感情原本就存在问题。诺亚做得太好,自己反而拖了后腿,说出分手时陈楚侨也不好受,脑子里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正在做着正确的决定。
她一时的舒心和快乐远没有他长远的幸福重要,他不需要接收因她而生的种种烦恼,理应享受这个年纪最青涩最纯粹的美好。
回想起三年前的圣诞假,诺亚告白了,那时她连拒绝都是不坚定的。在接下来的盛夏,他们确认了恋爱关系,气息交换之间,陈楚侨依稀还能记得当时嘴里都是甜甜的straiatella味。
两人都不是第一次恋爱,却都很肯定地认为对方是第一次爱的人。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也不算短,期间他们做了好多好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