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霍!”女射手们丢开弓高声欢笑起来,见了段大人的笑容,要她们不休不眠的练箭也无怨无悔了!
勿尘的那张小纸条不仅魏桓看到了,司徒染也偶然看到了,于是大司徒为先生实践精神所感,认为自己平时治病太马虎,要好好写笔记,随后连夜刻苦去了。
夜里魏桓洗头。本说好了要大司徒来帮忙,然后顺便换药,结果,洗了一半,冲水的时候她还没来。魏桓肩上的伤还未痊愈,傍晚拉弓的时候用力过大又痛起来。然后,就麻烦了,魏桓看着那一壶不轻不重的温水有点抓狂。
恰巧勿尘来了,拿了豫州的信报过来。见魏桓将头凑在木盆上一只手不利索的样子,他将信放在一边,走过来,豪不见外地提起水壶试试水温,然后给魏桓冲去头发上的皂角,为了清得干净还在倒水时上手给她揉一揉发丝……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相当利索。
“师兄……”魏桓心跳就有点快了。
“快好了,你头发比彦旗还要多,要多冲一次!”
果然,一手带大弟弟的哥哥就是有带好小孩的技能,恐怕那什么什么之三十条都是哄小孩的,不然怎么都是给吃的居多?
当然她魏桓就吃这一套。
“师兄,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已经十七岁了?荀小姐跟你订婚那年,也就我这年纪!”
勿尘手晃了一下。
……
这一下倒好,水壶一偏,刚好将水倒到魏桓的左肩。魏桓捂着伤口跳起来,简直想把这个榆木师兄一脚踢出营帐。
雪不知何时停了,寂静的山林飘来婉转的乐声,是洞箫的声音,如丝如缕,如泣如诉。
魏桓推开帐门出去看,暗夜寂寂,茫茫雪原,看不出所以然。
“音准很高,当是高手所为,出长安后就没听过这么好的乐声了!”
勿尘拿着布出来盖在魏桓头上给她擦头,他俩的身高差足以令他擦得十分顺手,真的很像在照顾小时候的彦旗。
魏桓无力吐槽,随他去了。
“跟你说个故事!”勿尘说,“相传刘琨将军被匈奴兵围困,兵临城下。刘将军在某夜敌兵困乏饥饿之际着一身白衣登城,将一腔忧愤贯于竹箫之内吹奏一首思乡曲,令闻者落泪……”
“于是,”魏桓接着说,“领兵的匈奴将领正是如今的匈奴王刘聪,他一脚踢翻要哭的士兵,道,此乃汉律,嗟尔胡人,悲从何来?给我提刀上马!”
师兄妹俩相视而笑。
乐声在风雪中消失了,以至于来日风停雪止之后再想寻乐声出处已然不可能。
按照地图,蓟城应该就在十里之外。然而,冬日的北国漫山遍野的银装素裹,天地间是相连的飞雪迷雾,美是美了,路太难走。蓟城便在迷了眼的风雪尽头等着他们。
得了张平认错人的教训,魏桓戴标志性的血脸面具、勿尘持节,在通传声中等着城门打开。城门开了,迎接的人出现在积满雪的城门外,为首的两人一胖一瘦,等着翊将军与北伐特使。
胖一些的是刘琨,这位当年风流一时的白衣将军,抵抗不住岁月的蹉跎,发胖了。瘦一些的……不,不是瘦,是高、颀长、上下半身的比例很好,显得腿特别长,与一旁的刘大人形成鲜明对比。此人不大看得出年纪,肤色和雪一样白,他不束发,及腰的长发在夹着雪末的风里飘,关键是他有一双魏桓从未见过的碧绿的眼睛。
就像,这冰天雪国里的妖精。
“鲜卑人!”博闻强识的段大人小声说,“我看刘大人与他称兄道弟,可能是这里的主人——段部鲜卑的匹磾大人。”
“什么?幽州不是我大晋的吗?何时沦陷了?”五胡乱华,中原一片狼藉,交通阻塞,魏桓在豫州其实知道得并不多。
“非也,胡人分很多种,建国称汉帝的刘渊刘聪是匈奴人,镇东将军石勒是羯人,还有羌、氐、乌桓……而这位是鲜卑人。鲜卑人也有好几个部落,同是发源于鲜卑山,然而语言相貌皆有差别,又分慕容、拓跋、宇文、段部……八王之乱时辽西段部鲜卑入中原,当时与其他各部类似,都是帮晋室诸王争权夺利。但是段部鲜卑与其他不同,直到如今,他们依然效忠大晋。”
“?……”如此场合,魏桓不敢出声质疑,她其实想说,胡人的忠心能相信吗?
后面的话不好再说,勿尘也缄口不言了。
这一天,对幽州来说意义非凡:北伐特使和翊将军带来晋王北伐檄文,刘琨与匹磾歃血为盟,以图救主。
同一天,刘琨派遣长史温峤奉盟文往建康,匹磾传檄文往中原给混战中的段部鲜卑各部,准备进攻石勒。
刘琨和匹磾的效率让魏桓瞠目结舌,站在祭台上陪着他们喝歃血酒的时候不由得看看豫州的方向,觉得这一年耗在张谦父子身上的时间都白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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