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安好,臣便安好!
司马睿叹息,轻声道:“愿君安好!”
魏桓连打了几个喷嚏,随行的司徒染将药递给她。
“没什么用!”魏桓推开,对司徒染的医术她心里有数,这位神医可以将战场上只剩一口气的伤者从阎王殿里拉回来,但是风寒什么的……她的药难吃还没用,要想病好基本靠命。
“先生叮嘱要喝的,”大司徒声色俱厉,“你要是不喝,明天回谯城我说与先生听!”
魏桓心里骂了一声,这谯城怕是人人都知道她的弱点了。
她心一横一口饮尽,转身去找段匹磾了。
这段时日,魏桓与段匹磾出城迎接鲜卑兵,然后清点、编制,找机会套出段匹磾隐瞒的真像。
段匹磾一人在营帐外的篝火旁饮酒,鲜卑人男女普遍都长得好,肤白深目身材颀长。即便段匹磾这样的年纪,依然可以看出岁月磨不逝的风华来。他凝望着篝火,火光在他双目中跳动,犹如有节律的心跳。
魏桓坐到他身边,摸出一块肉干递给他下酒。
“在建康,我已经成杀害刘将军的元凶了!”魏桓道,“这些污名我暂且为你担着。”
“我说过是王敦写信说刘琨已经叛国投敌!”
“信呢?给我看看?”
段匹磾叹息。兵荒马乱,他连儿子都弄丢了,哪还留着这样一封信?
“我从来都没有背叛过大晋!”段匹磾说。
“刘琨死了,北伐兵败。难道是刘琨背叛大晋?”魏桓反问。
明面上的事情若真要分个好坏,建康那边只会怀疑胡人段匹磾,暗流之下藏着的真像就算突然跳出来,旁人也会认为是幻觉。水落石出不知要等到哪一天。
“你看重我三万精兵因此担责招安,可你真的信我吗?”段匹磾问。
与其相信不可琢磨的人品,魏桓更愿相信眼前的利益。
“不必担心,你在豫州是安全的。”魏桓这样答他,然后又问,“肉干如何,好吃吗?”
段匹磾看看吃了一半的肉干,不知魏桓为何有此一问。
“段非做的。”
段匹磾笑了:“魏将军,你既然不信我为何还来问我?我若说勿尘是我亡兄的孩子你信吗?我若说勿尘是鲜卑段氏真正的继承者你信吗?”
魏桓一怔,看向他跳动着火光的眼睛。
“没有证据,没有遗书,没有信物,没有胎记。我兄长二十多年前亡故,之后中原离乱,当年他身边的人死的死散的散了。”
“怎么可能,勿尘怎么可能是鲜卑人?一点都不像!就连名字都是我爹起的……”
魏桓不屑,然后她看到段匹磾微微向下的眼角上蕴含的笑容。火光跳动了一下,映透他光洁明亮的脸颊和高高的鼻梁。那一刻魏桓摸了一下腿上的短剑。
……
回营帐的路上,魏桓一直在想自己为何这样反应,那一刻是动了杀机吗?是信了段匹磾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