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陶脸上并没有显露异色,道了声好便踩下了油门。
夜幕里,只有皎皎月光铺洒在前方,一切既静谧又充满暗色的未知。
感知到了强烈的视线,他转头去看曾经与自己亲密无间的友人。
对方果然正望着自己,那目光太直接,他没有角落退避。
“你先睡会儿。”施陶无奈地劝说。
“好。”
陆向峥应是应下了,却毫无动作,就那样侧着身盯着侧颜。
“你的脸怎么了?”
这问话一出口,施陶这才意识到嘴角的一直以来的不适感大概是挂了彩。
飞快瞥了眼后视镜,果见嘴角有一块淤青。
“一言难尽。”他耸耸肩,想到梁飞就觉得得心累,此刻实在不想多谈,“明天再说吧。”
“说吧,我想听。”陆向峥神情专注,言辞恳切。
施陶几不可闻叹了口气……算了,和一个病号顶真什么。
简短地复述了经过。
出乎施陶意料,陆向峥平静地听完,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坐正了些,抱着臂悠悠望向车窗外的无边夜色,自言自语般喃喃,“梁飞……呵。”
熟悉的路标,熟悉的小区,熟悉的地库下坡。
挂挡熄火,施陶拔出钥匙还给陆向峥,“你好好休息。”
他想下车,却被抓住了袖口。
“我实在没什么力气,能扶我上去吗?”说这话的时候,陆向峥眼神有些拘谨地躲闪。
他上一次这样虚弱地拜托别人可能还得追溯到小学。
施陶也是第一次看陆向峥如此忸怩,平心而论如果对方直接开口挽留,他大概是不会答应的。
但寻求自己的帮助的话……倒也无法直接回绝。
“自己可以出来吗?”施陶打开副驾的门,朝里问。
陆向峥点点头,攀着椅子靠背下了车,又顺势揽上施陶肩膀。
两人并帖而行,从远处看既像施陶架扶着陆向峥,又似陆向峥环抱施陶。
八月的天气炎热又潮湿,衣物与肌肤的摩擦间俱是粘腻。
明明是进电梯按个按钮就能解决的事,施陶却觉得自己经历了一场持久的负重训练。
陆向峥几乎把一半的重量压在他身上,到了楼层,从电梯到门口短短十几米,他已经出了一身汗。
“钥匙。”施陶出声提醒。
陆向峥环在他肩膀的手顺着小臂向下,轻轻挑起他食指,“我没换过指纹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