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明坐在圈椅上,他微垂眼帘,神情晦暗不明,时不时地朝对面?的楚元辰看去。
太后更是坐立不安,难掩眼中的焦虑。
她近日头痛乏力,就没有去元宵灯会?,本来?以为?也?就跟往年?一年?,与民同乐一下,皇帝就会?回来?,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等来?的是一个又一个的噩耗。
她还没从先帝梓宫被烧的事里缓过神来?,就看到皇帝昏迷不醒地被抬了回来?,他们还说,皇帝中风了!
怎么就中风了呢。皇帝还不到四?十岁啊。
已经?等了快半个时辰了。
太后坐立不安,很想进去看看,又担心扰了太医们,头也?隐隐作痛起来?,她抬手揉了揉眉头,打了一个哈欠。
终于,太后院使从后殿出来?了。
太医院的一众太医在经?过了长时间的会?诊和治疗后,由太医院使向太后禀道:“太后娘娘,臣等为?皇上施过针了,皇上如今已经?平稳了下来?。”
太后紧张地问道:“皇上现在如何了?”
太医使院恭敬地禀道:“皇上还昏睡未醒,臣等为?皇上开了方子,先、先用上一副……试试。”
能在太医院里当太医的,医术都是拔尖的,一副方子下去,哪怕不能药到病除,也?至少能够看出几分效果。但凡太医用了“试试”这两个字,就表示,太医们其实也?没有几分把握。
太后的身子晃了晃,脸色越发惨白。
“哀家进去看看。”
她的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脚步也?有些蹒跚。
曹喜一手扶着她,嗓音尖利地说道:“太后娘娘,小心脚
下。”
礼亲王阻拦道:“太后您先别急,先让太医把话说完。”
礼亲王是宗令,也?是宗室的长辈,素来?说话是有些份量的,不过,太后如今哪里坐得住,正要不管不顾地往后殿闯,殿中一下子就静了,所有的声?音就像瞬间被什么给吸走了似的。
所有人都面?向了殿门,以比对太后还要更加恭敬的态度,躬身道:“督主”。
一袭红色麒麟袍的萧朔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气质温和,步履间带着矜贵之气,就仿佛勋贵人家走出来?的公子哥。然而?,所有人在面?对他的时候,却是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郑重明看着萧朔,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离京的时候,萧朔虽说已经?掌了东西两厂,甚至因为?手段果决狠辣,让人生畏,但也?远不到如今这般叫人闻风丧胆,又敬又畏的地步,更不能让整个朝堂上下,甚至包括勋贵宗亲都对他服服帖帖。那个时候的萧朔,更多的是别人对他的一种畏惧,而?远非如今的说一不二。
萧朔的确有皇帝的信任,事实上,皇帝对自己的信任,绝不比萧朔差!在他离京前,他在京中的地位远不似如今这般不上不下的尴尬。
真要论起来?,他当时在朝中的地位其实和萧朔不相上下,或者?可以说更胜他一筹。
郑重明掩住心里的不快,眸色暗沉,后悔当初真不应该因为?和皇帝置气,负气离京。
他不由想到去年?,去年?年?初时,皇帝突然提到,要让萧朔在禁军中挑选精锐组成十二卫营,由东厂统领。
郑重明当时火冒三丈,只觉皇帝是要用萧朔来?分薄他的兵权。毕竟皇帝对兵权的渴慕,简直就是写在脸上的,郑重明虽说自诩为?皇帝心腹,皇帝待他也?确实与旁人不同,不过,在亲眼目睹了两位藩王的下场后,他也?怕,怕会?和他们一样鸟尽弓藏。
眼见皇帝有了分薄他兵权的苗头,郑重明就和皇帝大吵了一架,拂袖而?去。
当时,郑重明也?是算计好的,以他和皇帝的情份,一次的争吵并不会?怎么样。
皇帝一心忌惮镇北王府,他需要自己为?他统领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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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用。
“郑大人。”萧朔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本座听闻英陵被毁,先帝梓宫被烧,郑大人掌管着禁军,怎就不去彻查此事?”
萧朔说道:“本座听闻是一万流匪,京畿出了这么多的流匪,郑大人身为?京营总督可是失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