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你这个妈是怎么当的?我看它根本不怕你啊!”短发女子摇头叹道。
“你说啥?我听不见!”
床上乱糟糟的被褥堆里陡然冒出一团遭了地雷炸似的惨绿卷发。
白玉唐从枕头底下探出脑袋,尖叫:“薜荔,你刚才说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见!”
那位气质型美女便是白玉唐最要好的挚友、同时也是将她自虚空中一手制造出来的造“物”者——灵异小说作家薜荔。
作为被封印于敦煌沙漠中几千年的食梦古兽——貘,白玉唐本来早该死了(白玉唐:你才早该死了呢!别以为是作者就可以胡说八道~),七年前却被去彼处旅行的薜荔无意中放了出来。虽然是神兽,寿命也不是无限期的。貘的肉身在漫长的囚禁中早已消亡,但一缕灵魂却无巧不巧地恰与薜荔当时脑海中想象的一个虚构人物结合,造就了这个似虚似实、非人非鬼、一半是(天使?说这话亏心不亏心呐……)一半是野兽的东西出来。因此论起渊源,白玉唐实在该叫薜荔一声亲娘的。
前段时间薜荔去云南参加笔会,今天刚回来,便忙不迭地跑到白玉唐家来见这位久别的好姐妹,于是……
“……我这纯属是自投罗网!”薜荔咬牙道,“你家小乖现在发疯怎么没黑没白的!我记得以前还没这么猖狂……喂,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给它吃什么了?”
白玉唐在愈来愈震耳欲聋的“歌”声中摇摇晃晃地坐起,张嘴表态。
“说来话长,这都是因为……”
“总有一天我能看到挥舞的荧光棒昂昂昂昂~~~~~~~嗷嗷~~~~~~~~想唱就唱……”
随着一声嚎叫,外面的演唱达到了高潮,与此同时一阵剧烈的震波透门而入,双人床四脚离地,白玉唐身不由己,以800公里时速扑向薜荔。
在薜荔的尖叫和最后一句完美的尾声中,她一头栽在地上,绿色长发优美地四下散落,宛如一棵被倒种的大葱。
“昂昂昂——!”
“昂你的头!”白玉唐揉着额头爬起来,怒火冲天,痛骂,“死猫!我现在就让你看到挥舞的棒!”
她气势汹汹地爬向床头柜猛翻一阵,抄起一把生锈的菜刀,闷头便往门口冲。
“哼,没棒子,你就凑合点吧,神经猫……”
“干吗呀你?”一只纤手揪住了她肩膀。薜荔拼命拦住这位眼看就要弄出母女相残惨剧的暴力妈咪,竭力劝解:“小乖还小嘛,它不懂事,你要好好跟它说,体罚不是教育孩子的好办法……”
“我已经‘好好’跟它说了一年多了!可是它变本加厉!你不用管,对付这种死孩子就不能给它好脸!”失去理智的白玉唐用力一摔,把薜荔推出三尺远,嘴里咕哝着,“反了它了!再不管,这房都要叫它给拆啦。死猫!我会让你知道厉害的……”
一脚踹开房门,挥舞着菜刀向客厅奔去。那里的演唱会正精彩纷呈,进入下一轮高潮。白玉唐冲进客厅,只见茶几上一个熟悉的毛茸茸黑色背影,一条尾巴嚣张地甩来甩去,小乖用两只前脚夹着麦克风,仰面闭眼,万分陶醉地一再鞠躬:“谢谢大家的热情……谢谢大家!OH,你们真是太好了!你们是我最忠实的歌迷……可是很遗憾,由于时间限制,本次演唱会将到此结束……啊?什么?你们说什么?”
白玉唐手握菜刀,冷眼看着小黑猫煞有介事地假装侧耳倾听,继而突然抽风一般,全身颤抖,猫爪把麦克风高举过头,难以按捺内心的激动。
“我的歌迷真是……太热情了!本来这次演唱会到这里就结束了,但是……但是你们对音乐的热爱让我好感动哟!好,下面我将顶着主办方的压力,为大家献上我出道时的成名曲,虽然过了这么久,相信大家对这首歌都还记忆犹新,这首歌就是……就是……”
小黑猫完全迷醉在“台下歌迷的汹涌喝彩”中,猫眼中流下两道泪水,但忽然,它的耳朵敏感地一抖,又一抖。
“不好……我的直觉告诉我,扼杀音乐的魔爪正在接近演唱会现场……”
猫背上毛发竖起。小乖以猫类传统的戒备姿态弓起脊背,但由于它此刻正以后足人立着,这个动作变成了十分不雅观的撅屁股状。小乖精明地先把麦克风从嘴边移开,然后小声嘟囔:“作为音乐的守护神,请大家放心!我生命不息、歌唱不止,你们的天后绝不会在恶势力下屈服的……”
背后一道冷风袭来。小乖适时地往下一趴,避开了自后砍来的一菜刀,随即跳下茶几,两只前脚拿着麦克风潇洒地在空中耍了几个花,唱道:“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
“汪小乖,我警告你!你那猫嘴再敢嚎一句,信不信我撕了它!”
白玉唐手执菜刀,气鼓鼓地瞪着黑猫。显然从灵活性上看,双方实力相差悬殊,只好虚言恫吓。怒火犹未平息,腿上突然一热,两只毛茸茸的小肉爪已攀住了裤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