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灏笑道:“你心中有母妃,是个孝顺孩子。圣朝以忠孝礼义治天下,皇子当有如此品格。”
走出宛欣院,成灏下意识地往中宫走。
他没有让内侍通传,静静地走入殿内。阿南听到脚步声,知是成灏来了,起身行罢礼,递上一盏花茶。她新近淘澄的,用的是新春的梅。
“圣上喝了酒了?”
“嗯,方才在宛欣院喝了几杯。”
“宛妃妹妹担忧父亲,日夜悬心。圣上您去一趟,能安抚她不少。”
花茶在盏中起落,暗香浮动,疏影横斜。
“郭成死了。”
“嗯。”阿南平静地应了一声。
“孤这趟出宫,无意中遇见了郭成的女儿,她是个好姑娘。受了伤。孤将她带回乾坤殿了。”
简短的几句话,算是交代了。
“圣上说是好姑娘,想来定是不错的。”
“皇后,自清欢来了一趟宫中,孤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年少的事,过去,便也是真的过去了。”
阿南握住他的手。她懂得他的每一寸情绪。
“严氏死了,刘氏疯了,张氏送去了冷宫。这一年多,宫中发生了许多事。孤厌倦了阴谋,厌倦了野心。孤想,这后宫中当有新的颜色,不一样的颜色。皇后,你说呢?”
“圣上说的不一样的颜色,是郭姑娘吗?”
“是。孤想封她为才人,留她在宫中。”
阿南道:“圣上想留,便留吧。臣妾身为中宫,当有容人之量。安排她住在清梦堂,圣上觉得好吗?”
清梦堂,顺康十八年十月方建成,离凤鸾殿不远。原本是用来成灏休憩赏花的。
成灏点头:“后宫诸事,按皇后的意思办。”
翌日。
圣旨一下,谁知郭清野不但不接旨,反倒从兜中摸出火镰,将圣旨烧成灰烬。小舟吓得面如土色。
“郭娘娘,万万不可啊,抗旨不遵,乃大罪……”
“什么娘娘?哪门子娘娘?谁是你娘?”郭清野的伤势稍好,往门外冲,迎头撞上成灏。
“我爹呢?”她问道。
“他已经回太行了。”
“胡说!我爹不见到我,是不可能一个人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