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她扁着小嘴,状似有些惋惜。
「可恶,下回我要找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好地方……」欲求不满的他,忍抑地埋首在她的肩头又啃了几下。
「下回再说吧。」她拍拍他的脑袋,拉来被子盖好彼此。
「你保证会有下回?」
「会啦会啦。」反正又阻止不了他。
他还在罗唆,「咱们说好了,不许敷衍我啊,我已经把它记在帐上了,你要是拖欠的话,我可是要加收利息的……」
「睡觉!」
「向天借胆了啊你,你敢漏了这碗?」
「我喝不下了。」容止一手掩着嘴,看到那一大海碗的热汤,她就有些反胃想吐。
「喝不下?」莫追两手叉着腰,「天没亮我就蹲在小厨房里给你准备食材,文火细炖了一整日,就得了你一句不喝?你说,你对得起我这一番苦心吗?」
她很坚持地揺首,「我真的喝不下了。」
「你、你……」莫追要哭不哭地瞅着她。
容止抚着额,实在不知该拿这个老妈子上身的莫追怎么办才好。
入住这所监狱避风头以来,也不知那个在人前舌粲莲花的莫追是使了什么手段,她一直过着好吃好喝的生活,这隆冬的日子 过得可舒坦了。就连离开北蒙国的事也不需她来操心,莫追都已经同石关年商量好了,眼下就等着离开大都的时机到来,她只须乖乖蹲在牢里,专心当她的富贵囚徒就好。
而她那一身的蛇毒,也早就被月穹的解药给彻底解了,连这些年因伤而受损的经脉,也都得到了良好的修复,只是在拔毒之后身子仍虚着,得花点时间把失去的元气和体力给补回来而已。
为此,奉了月穹旨意的莫追就像只老母鸡似的,日日铁面无私地监督着,她少喝一碗汤、少吃一粒米都会被他给逮到,哪怕她都同他说她的身子已经全好了,他也只会把它当成耳边风,照祥努力不懈地将她给补到底。
她觉得她就像只年三十快要被宰的猪,为了增肉长膘,成天都被人拿食物往嘴里塞,哪怕她已吃得撑喝得腻,甚至因被补过头半夜常爬起来擦鼻血,可只要她稍稍皱眉,或是鼓起勇气想要拒绝莫追的好意,她家娘子就会洒泪给她看。
比如眼前这祥。
莫追两手掩着脸,好不委屈地嗫泣,「呜呜呜,我就知道你嫌弃我……」
「我是嫌弃那茅房,今日我都跑几回了?」他都不知道,最近石关年的手下瞧她的目光,要多奇怪就有多奇怪,害她脸上都臊得慌。
「我这么贤慧……」他拉着衣袖擦泪,仍在自艾自怜。
「娘子,你快变成老妈子了!」怎么成亲前就不知他是这么烦人、罗唆兼母爱无限的?偏偏他还沉迷其中,愈演愈上瘾。
他含悲带泪地望着她,「我……我这都是为了谁?」
她烦躁地挥着手,「知道了,为了我行吧?相公我不嫌弃你这黄脸婆就是……」怕了他怕了他,早知道如此,她打一开始就不该让他有机会揣摩奶娘这角色,现在报应来了吧?
莫追马上变脸,一碗汤又端到她的面前,「那就把它喝了。」
说来说去就是要她灌下去……
容止求救地看向牢外的局外人,「石大哥……」
「呢,我还有事,你们慢慢喝汤。」站在牢房外头看热闹的石关年两肩一缩,很不讲义气地摸着也装满了补汤的肚子转身就跑
瞪着那碗还泛着腾腾热气的补汤,容止挫敢地坐在小桌边,看来看去就是下不了口。
「明日别再弄这些汤汤水水了……」日日都变着花样给她做汤,里头又是好料又是上等药材的,他哪来那么多的银子?就算是家底厚也没他这样散财的。
莫追揉着酸疼的两肩,「放心,明日我也没那闲工夫。」
「要离开北蒙了?」她两眼一亮,就像是听到了解救她脱离补海的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