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头推了他一把:“算你恨!还有,以后离老子远点儿。”
啪嗒,我身旁的门打开,将我从不堪的回想中拯救出来。抬头看看时钟,八点半,于是我颇有兴趣的开始注视起不断涌进来的人们。
公车之狼还是老样子,黑色皮衣,鸭舌帽,用香肠嘴叼着烟。这小子刚进来就如同惊弓之鸟般吓了一跳,发现我他本能的退了一步,却又故作镇定的慢慢踱进来。
这次他站在了小翼的面前,小翼在打盹,头一点一点,不一会儿就靠在我肩膀上。我看了看公车之狼猥亵的眼神,暗运内力,肩膀一弹,弹开小翼的头。
小翼迷糊的揉了揉眼睛,像迷途的小孩儿一般,脆弱无辜,公车之狼的左脚开始凌乱的打节拍,那是他发情前的预兆。
我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暗示他还想做个完整的男人的话,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小翼不合时宜的抬起头,那俊模样将公车之狼瞬间秒杀,那小子真是夸张,嘴一抖,烟掉在地上,故事里怎么说的?仿佛此时的世界里只剩了他跟小翼两人,我呸!
我不动声色的狠狠踩了那匹狼一脚,他对我怒目而视,我微微活动了下手指,骨节的响声在轰隆隆的车厢里已经听得很清楚。
公车之狼瑟缩了下,似乎想起了上次的情形,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的肋骨。我冷笑,犹如圣殿阎罗,这一局,老子胜。
公车之狼仿佛强忍的欲望无法宣泄,他很痛苦的夹着腿,一歪一歪去寻找别的猎物。
不一会儿,那小子挤到车门口,然后老子看到他规则的动起来,之梦被挤在车门的那个白净的家伙带着眼镜,一副很痛苦的表情,我看到他的脸越来越红,嘴唇抽搐却不敢发出声音。
我冷哼,又一个炮灰、孬种,现在的男人真是越来越不阳刚了。
身旁有人呼的一下站起来,我还没来得及阻拦,小翼推开面前的人冲了过去,我听到公车之狼凄厉的惨叫声,他的手臂被麻花似的扭在身后。
小翼用熟练的语气说道:“你被捕了,你有权保持沉默,你的话将作为呈堂证供……”
整个车厢都沉默了,忽然有人带头鼓掌,接着整个车厢都为他鼓掌,轰鸣般的掌声响起来,我的眼眶忽然有些濡湿,原来,正义还是存在于人间的,原来,我——也许错了!
我默默的转身走出车厢,面对小翼,我忽然有些羞愧。
半个小时后,我再一次坐在了警局里,该死的小翼,抓就抓吧,硬要拉人一起来,最可恶的是还是上次那个警员给我们做笔录。没出息的小子,我看死他一辈子升不了职,我一口喝干杯里的咖啡。
刚才请假时又被上司骂了:“无双,无大警察,你下次迟到,请用个新鲜点儿借口,OK?”
警察署长,我对不起你老人家,我又迟到了!我收回刚才的话,这世界上做好事的都是乌龟王八蛋,真他娘的倒霉!
我带小翼走进上司那具有辉煌历史的办公室,挂满徽章的壁橱,各种奖状和奖杯堆满桌子,墙上贴着英国女王接见警察署长时,他站在旁边傻笑的照片。于是,我很狗腿的指着小翼对上司说:“领导,他——还受过英女皇的接见呢。”
于是上司“龙颜大悦”,拉着小翼从英女皇的穿着聊到了她的风流史,再从风流史聊到了小翼的惊人学历:十五岁毕业于哈佛工商管理专业,十八岁在剑桥大学修完所有硕士研究生犯罪心理学课程,直接保送攻读博士学位,依旧是犯罪心理学。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想来wzjp监狱工作了,还有比这里更适合他做研究的地方吗?
我偷瞄了眼他的各位导师对他的评价,谦虚谨慎,对学术孜孜不倦,我打了个哈欠,怎么闻出了一股酸秀才的味儿。
那两个相谈甚欢的人忽然都停下来望着我,小翼又展开他的招牌微笑,老子冷笑,死狐狸,早晚扒了你的狐狸皮。
呃,什么?我说了扒了两个字吗?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我脸上堆笑,很谦卑的问上司:“二叔,我可以出去了吗?”
上司的脸腾的红了,我可不认为他是羞红的,他对我轻松的送了三个字:“滚出去!”
我走到门口,上司忽然又补充了几句话,我瞬间觉得漫天雪花儿,寒风刺骨,从心灵到身体都是拔凉拔凉的。
我上司说:“有人投诉你,你又砸人家车玻璃了吧,这个月都第几次了?扣当月奖金!回去写份检讨,就叫做《不发奖金的好处》,要是写不出来,连工资你也别要了,我直接叫你妈来领!”
我重重砸了门出去,心里的火腾腾的往上冒,他算哪门子的二叔,我出事的时候,他不但不安慰我,反倒嫌我给他丢脸,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几个月后,他儿子抢了老子女朋友,他又骂老子没出息,管不好自己家的女人。到我们家,嫌我们屋子小、穷酸样儿、老爸没文化,老妈爱唠叨。
他也不想想,他小时候爹妈的都死了,是我爸一把屎一把尿照顾他,用红薯饭把他喂大的,现在他出息了,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
扣呗!扣个够!老子还不干了!
我冲进休息室啪啪啪的开始打辞职报告,怒火随打字机的每一次狠狠敲击发泄出去。到了最后,越大越慢,我的脑子里就开始一直假想着老妈的逼问:“说,你又犯啥事儿啦?是不是思想问题”是不是作风问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