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日,蓬莱山和方壶山都漫山开满了白兰花,瀛洲山上还是一水的黄符纸。
谁敢给倾若弄上新娘子的白兰花,她就把瀛洲山压到谁身上去!
原本,人间喜爱红花装点婚礼,觉得喜庆。
可齐斯玉说,南海嘉音公主定然不喜吵闹的艳红,她与白兰花相配,这也是她母亲喜爱的花儿。
齐斯玉将荀音的母亲也接了过来,高堂上坐,又有天尊亲临,也不算委屈了她。
南海那边,由嘉音公主的长兄长嫂来送亲,温雪言陪同齐斯玉在归墟海上迎亲。
你来半程,我迎半程,如此来看,这长途远嫁也不算太远了。
岩舍中,果真一扫冷清的玉器装饰,都用红色软料子包好,满室萦绕着芙蓉冷香与松香气,沁人心脾中带些沉敛。
齐斯玉以真气,营造了漫山如同极光般的海波纹,缓慢流动时像极了龙宫景致,十分逼真,好不让小小的龙公主,因思念故地而伤怀。
布置极为简单,却又绝不敷衍,十分用心,十足雅致。
万事俱备,齐斯玉穿着那身喜服,与温雪言站在归墟海上,足底点着海水静立。
若是不出意外,公主与兄嫂正是这个时辰会从南海抵达归墟。
可他们迟迟未到。
齐斯玉闲来无事,便抚琴一曲,迎嘉音公主。
那红衣仙尊芝兰玉树、君子如玉,抚弄伏羲琴弦时亦是琴音袅远,足能绕海天之际,绵长悠然永不逸散。
他的琴音引得天界不少仙子,都扒开了云层,等着看这位准上神娶亲。
归墟风浪不小,四海之水齐聚于此。
红衣仙尊就坐在汹涌澎湃的浪头中,不疾不徐的抚着古调,远远眺望南方,心中平静得无波无澜,等待着他小小的新妇。
从天亮等到天黑,从淡然等到失落,从无所期待等到心有戚戚。
他越等,越萌生出一种奇怪的念头,他是不是,真的对这个小姑娘有非分之想?
就算有吧。
有与无,皆不重要,反正,她很快会嫁给他,从非分之想,化为天道祝福。
他的曲子越弹越快,直把那在海涛中静立睡着的温雪言,又给吵醒了。
“师弟,人是不是悔婚了?”温雪言擦了擦嘴边的口水。
齐斯玉摇摇头,面如平湖弦却乱。
一直到,这仙山上岩舍中的大红花烛都熄灭了,漫山白兰都被狂风卷落了海面。
那只被倾若打裂了壳的老乌龟从海里头钻了出来。
他道:“哎呦,我们公主啊,在大皇子殿下和皇子妃的眼皮子底下,给跑了!她抵死不嫁呀!”
温雪言皱着眉头道:“什么?不是你们南海哭哭啼啼要嫁吗?她在耍我师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