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成心中jī灵了一下,想来是对于何岳还是有着不xiǎo的心理yīn影的,可是刚刚在班上这么多人面前摆出了一副“老子谁也不鸟”的架势,现在立刻服软,面子上怎么都挂不住,一时间对何岳固然是咬牙切齿,现在更是有一个算一个,连带看着高峰也不爽起来。
“什么玩意儿,你不就是黑脸的走狗啊,要记就记。”
说到底,即便是进了高中,这些学生也还远远没有脱离“孩子”的范畴,有些脾气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前些天还把何岳看成是“大哥”、“偶像”,现在被收缴了xiǎo说,立刻又想起他的种种不好来。
在这么多同学面前被骂是走狗,即便是高峰的脾气算是内向且有些偏软,此刻也有些憋气,不过他一向没有和人争勇斗狠的习惯,听了这话就只是在本子上记了名字后,就要转身去jiāo作业,哪知道却被后mén口的同学叫住。
“哎,高峰,说是找你的。”
开口的nv生先前叫了几声,无奈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教室前面,也就没有人听到,那nv孩有些不耐烦,干脆起身大喊一声,立刻就吸引了几乎全班的视线。
这下,一个有些畏畏缩缩的中年fùnv瞬间成为大家的焦点,不合时宜的打扮,长久劳作后早早衰老的面相,还有手上一叠皱皱巴巴的零钱,无不让人瞩目。
“峰儿,峰儿。”nv人xiǎo心翼翼的,带着讨好的笑容招呼着,这下再没眼力的人也看得分明,这人是来找高峰的。
看到大家的视线前后两次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高峰脸sè一下涨得很红,耳朵里都是悉悉索索的议论,身上如同过了电一样,明明穿的不算厚,却燥热无比。
这个家住远郊,在学校寄宿的男生有着远比同班同学更敏感的内心,这种敏感能jī发一个人的进取心,也更能让人生出埋藏很深的自卑感。现在周围同学们好奇的目光明明没有恶意,却让高峰的自卑有些更进一步的趋势。
再加上陈成因为名字被记上了xiǎo本子的缘故,现在正看高峰不顺眼,故意歪着嘴啧啧啧的感叹着,摆出一副鄙夷的模样。
“原来你妈就是卖豆huā的啊,也不早点说,我们好去照顾你们的生意啊,呵”
这话越发让高峰面红耳赤,可是即便有满心的羞恼,却也不好——或许是不敢——对着同学发泄,扭身几步就冲到后mén口,咬着牙瞪着他的母亲:“你来做么?不是说了没事不来找我”
卖豆huā的阿姨、高峰的母亲看着周围学生们嬉笑的目光,就局促地咳嗽了一声:“你不是说学校要迎接检查验收,下午要收服装费的么,这……”
“早就跟你说了我自己拿,要你管什么管”看着自己母亲手上一叠零碎的票子,高峰感觉自己的自尊在这一刻被周围或同情或好奇的目光击了个粉碎,竟不去接母亲递来的钱,反而推搡了几下:“走走,我要上课了。”
“你推什么推”
就在大家xiǎo声议论着看稀奇的时候,教师最里面靠窗的一组,原本和姜喃“斗法”的杨一却陡然站了起来——高峰到底是自尊太强和是自卑太深,他没义务去管;周围学生到底是真好奇,还是假同情,他也没义务去管……但是近乎单亲家庭出身的他,对于有人轻贱自己的母亲却格外看不下去,再加上和这阿姨倒也有几分jiāo情,所以这才站了出来。
“我问你推什么推?”杨一有些冷漠地盯着高峰,他的这个同学本xìng一点都不坏,这他是知道的,但是却没有料到他的虚荣心和自卑感却都是这么的强烈。
高峰面对着因为一向特立独行,而显得格外强势的杨一,心中的愤懑蓄积到了顶点,可是看到杨一居高临下的鄙夷目光,一句“管你什么事”却怎么也冲不出嗓子眼。
镇住了高峰,杨一又回头冷冷地斜了嘿嘿笑着的陈成一眼,让不多的几个冷嘲热讽的家伙心虚之下也住了嘴,他就一脸看不起的乜着学习委员:“就你也配当学习委员……”
摆手止住了旁边高峰母亲chā话的打算,也不管她尴尬中带着心疼的模样,杨一一把扯起她的衣袖:“你看看你妈**手,看到什么没有?都是口子这些钱是怎么来的,她一碗豆huā一碗豆huā攒起来的我记得你家是在猇林区下面吧?要卖早点就要每天半夜起来开始忙,然后一百好几十斤的东西,骑车十几里路来卖……我就问问你,她哪一点对不起你?有什么让你觉得丢人?”
渐渐的,学生们好奇的目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若有所思的眼神。
杨一所说的这些话,如果换了任何一个老师,又或是他们的长辈来说,多半就是左耳朵进随即右耳朵就出了。可是同样的话,在现在这个的场合下,由他们的一个同学讲出来,却让人很难去大喇喇满不在乎的对待。
“靠着父母吃饭,靠着父母读书,反而还觉得他们给你丢人?你有什么资格这样想?”杨一冷笑着,有些悲哀:“一点做人的道理没学到,就算成绩再好也不会有人真正看得起你。”
教室里很静,和往常临上课前的哄闹大不相同,视线和心思都集中在杨一身上,连平时看热闹时那种低声的议论都没有,显然是在回味着男孩的话。
几个思想相较成熟一些的学生,看着后mén口,就有些恍惚,平时他们总觉得自己有深度,但在这个男孩很平实的说教面前,怎么一下就被引动了共鸣呢。
只有姜喃心中自豪,却又泛起一股奇怪的酸意,这个家伙总是和别人不一样,上课的时候只要没有写写画画,那么多半是在发呆。可是他的静,和周围的动映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