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云蹲在叶青篱肩膀上,爪子一拍她衣服:“篱笆,那若是事先便弄清楚这编号后面对应的人物,但凡随机分到了需要苦战的,便事先避开,岂不是能好过两眼一抹黑的疲劳作战?”
印晨也笑了:“这规则是要让所有人都疲于奔命呢!”
叶青篱点点头,暗暗感叹:“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制定这规则的人还真是……阴险!”
鲁云心有戚戚焉:“人类的弯弯道道就是格外的多。”
战前不论如何分析,说到底也不如实际的体验。等叶青篱后来真正陷入这场仿佛没有尽头的车轮战中,方才体会到这十日的比试为何要被称之为“百炼”。
巳时末刻,第一轮战斗就位。
三百二十四个方格中站齐了六百四十八个参加比试的修士,另有身着白衣的昆仑剑修分立在每一个方格的正四角,以充任仲裁。
他们统一背剑于身后,剑指一扬,飞剑便自鞘中飞出。三百二十四柄飞剑俱如飞虹,在空中连连挽了三个剑花,所有的剑尾都是微微翘起,转动时犹如阳光垂射而下的一缕新痕。
白衣长剑,剑气凌霄,昆仑剑修的风采在这一刻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睛。
当整齐划一的“朝阳三点头”被施展过后,比试正式开始!
叶青篱与印晨也在此时分开两道,各自行走,观赏比武。
划在这试法台上的大格子线条宽有八丈,人在其中往来,与其说这是棋盘线,倒不如说是大道。
因是第一轮比试,许多修士此前都互不相识,刚开始战斗时便多是在小心试探,整个战斗场面也就显得有些沉闷。
叶青篱似慢实快地在过道上行走,对大多数战斗都只是粗略瞥过,只有在看到一些或者修为、或者技巧突出的修士时,才会稍稍停留。还有些修士法器奇异,也会引得叶青篱多看几眼。
比如有个身材矮小的黑瘦修士,他虽其貌不扬,却在刚一上场的时候就挥手放出五只怪状的鸟类傀儡兽,这些傀儡兽行动如风,就在对面修士刚将护罩撑起时,便一拥而上,然后一通乱啄,只将那护罩啄出了缺口,那修士也就在这堪称突袭的快速攻击中惨淡落败了。
这场战斗从开始到结束,通共没超过十息的时间,堪称是叶青篱目前所见的,最快结束的一场战斗。那黑脸修士同对手的修为差距或许并没有这场战斗所表现的那样大,但他胜在了出其不意。
当大多数修士都在互相试探时,只他偏偏一上场便先声夺人,那结果自然不同于一般。
鲁云道:“篱笆,这人挺懂得利用机会啊。他这法子反正只能用一次,还不如在头一次就用了,省得拖到后来,反而失去这效果。”
叶青篱点头又摇头:“他也是运气好,他若是碰到像印师兄那样的……或者是像我这样的,这一招不但会不灵,反而还会使他陷入到后继无力的困境当中。”
“篱笆……”鲁云咕噜咕噜笑了,“你这自夸的可真不害臊。”
“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叶青篱传音没落,转头又看到隔着三个小试法台之外的一个台面上,一直静立不动的蔡涵平忽然长剑出鞘,剑诀一指,便将对面那修士的长幡行法器削断,然后横剑于他颈间!
一八九回:明月大江远山横
待巳时三刻到来的时候,初轮的比试已经换了四次对场,轮到叶青篱上场时,正是第五次。
她的排号在一千三百一十三,将要登上的比武台便是一十七号。
在这之前,叶青篱仔细看了不少比试,对同期对手们的整体水平也算有了个大略了解。不能说这其中没有卧虎藏龙之辈,但叶青篱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只要不在决赛前碰到拔尖的那些人物,她并不担心进阶的问题。
而即便是碰到了,一两次的避让也并不能影响全部战局。
想是这样想,可叶青篱没料到的是,自己初轮比试的对手竟然会是水庆鸿。
水庆鸿与她同为玉磬书院弟子,双方虽然极少接触,但叶青篱每逢早课都能见到他,对这个人就算说不上熟识,总也是知道些根底的。
昆仑只有一个水家,所有水姓弟子都是水家人,这个能进玉磬书院的水庆鸿更是水家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人物,不过他性情冷淡,向不合群,相比起印晨、陶铁等人,叶青篱跟他就只能算是个点头之交了。
叶青篱有那么些踌躇,倒不是担心会输,而是在思考着应当出几分力。
她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若是出全力便一定能赢,只是不想在初轮比试中就把自己的实力全部都亮出来而已。所以若是对方难缠到了一定程度,她就必须考虑到藏拙和退让的问题。
鲁云知她心思,便有些不甘心:“到底是第一轮比试呢,开场就认输,多憋气呀!”
“也不是要认输,我虽然不能一开始就锋芒毕露,但也不能让人看轻了。”叶青篱把他从肩膀上揪下来,顺着他脑袋上的短毛一直摸到背上,“实在难以取胜的时候,我不会拖时间成平局么?”
“可惜我不能上场,不然,哼……”
叶青篱一笑:“待我早日升上金丹期,只要不再比你低上一个境界,在这种比试上你我便能并肩作战了。”
“反正拖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