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个念头时浑身一凛,自己竟然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为什么?
是因为身为一个皇帝,却比不过自己臣子的光芒,比不过他得人心,比不过他不着一丝痕迹,却尽得风_流。
“跪够了么?想明白了么?”冷漠地问道。
温如玉抬头看他一眼,唇边浮起一缕笑容,极温文有礼。然后深深叩首,道:“臣冒犯了皇兄,臣罪该万死,请皇兄责罚。”
“又是为了谁要委屈自己认错?”
温如玉一震,他竟如此了解自己?
“不是。臣知道错了,没有委屈自己。臣不该恃宠而骄,辜负圣恩。从此臣愿敛翼,一切听凭皇兄发落。”莫名地给自己按上罪名,却不知道究竟错在哪里。语气平静到极点,态度谦恭到极点,只是那眉宇间的高贵,却始终藏不起来。
景剀终于满意了他的答复,再看他时,眼里有瞬间的怜惜之意,一闪而过。
“如玉,你总算变聪明了。”语声中带着轻轻的叹息。
“起来吧。”
温如玉站起来,却没站稳,一下子往前扑去,景剀的手伸过来扶住他,手心很温暖。
而温如玉的手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回到府中,温如玉召来手下的四名爱将:晏修、闻嘉、池海清、桂英峰,细细叮咛一番,安抚好大家的情绪,方才稍稍心安。
第一百章 以命作赌
五月,西陵关急报。乌莽亲率五万大军进逼西陵。这乌莽当真了得,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筹集那么多兵马,而且身先士卒,御驾亲征,势在必得。
景剀命李文广誓死守城,可乌莽只用了短短三天时间便攻下了西陵。
城破之日,乌莽下令屠城。那日血光冲天,西陵关尸横遍地、血流成河。人人都知道了乌莽的残暴、冷血,不敢想象,若是被他打下中原,这江山该用多少百姓的白骨堆成?
又五日,栖凤关破,同样的血腥故事再次发生。
温如玉在朝中听到这些消息,五内俱焚,强忍住涌到喉间的甜腥味,想开口请旨,却看到景剀一脸漠然的表情,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林靖余奉命带领两万长安守城的大军,加上一万鲲鹏军,赶赴居崤关。
温如玉在望湖亭中徘徊。面对着一池湖水平静无痕,他心中却止不住波滔汹涌。眼前仿佛看到那些被*的百姓,那些触目惊心的血色,耳边听到那些濒死前的惨叫,乌萨人胜利后的狂笑……
心一阵阵绞紧、收缩,拳头紧紧握住,指甲掐入掌心,血流出来,却丝毫不觉得痛。
因为痛在心里,痛在每根神经,痛在血液里。
鲲鹏军出征第五天了,他们怎么样?居崤关没有战报过来,是喜是忧?
忽然只见管家林安匆匆奔过来,气喘嘘嘘、惊慌失措地叫道:“王爷,王爷,大事不好了。”
温如玉骤然一惊,一定是边关出事了!
“王爷,晏将军回来了!”
温如玉心一沉,他为什么忽然回来了?没有军令,岂非成了叛逃?
匆匆赶到客厅,只见晏修浑身是血,战袍残破并带着烧焦的痕迹。他笔直地站在厅中,长剑抵在地上,剑上都是干透的血污。
晏修原来英俊的脸上染满血迹,嘴唇干裂,双眸中燃烧着痛苦的火焰,头发散乱,发梢也有烧焦的痕迹。
见到温如玉,晏修“扑通”跪了下去,伏倒在地,刚叫了声“王爷”,便失声痛哭起来,这个年轻人平素坚强乐观,总是笑得很阳光的样子。现在突然象崩溃了一般,哭得浑身颤抖、天崩地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