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大陆女人都是廉价的,几十块钱的衣服,就可以买到上床,让他死去吧。”
江怡回来骂骂咧咧的,她一样东西也没买。
“谁让你跟他去,自己发贱,别怪别人。”
陈红一点也不客气。
“他说,如果我跟他,北京两幢别墅出租的钱,都给我。”
“江怡,你怎么回事,你和他做买卖吗?”
“陈红,你别死心眼好不好?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什么年代。”
“物质年代,只有钱,才实实在在,那些虚的表面的东西有什么用?”
又一次,江怡跑来对她抱怨,说和杨生逛国贸,试他到底舍不舍得给她花钱,结果,在她试完一件2000多元的衣服时,他连人影都不见了。
气得江怡发誓再也不理他了。
陈红以为江怡再没跟那男人来往,没想到,她今天竟告诉陈红,她要跟他结婚移民。跟这样一个人又小气,又计较,又好色,年龄又大的男人?陈红简直不能想象。
“江怡,你喜欢他?”
“什么喜欢不喜欢?陈红,别傻了。我奋斗了,努力了,可是,我们自己干,实在太难了。陈红,我对得起我自己。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没有安全感,一点小小的风浪,就可以把我们几年的心血努力,全摧毁,我没有勇气再从零开始,我现在就剩一套房子,一辆车,还有一点存款,如果连这些都赔进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会怎么样,我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没有安全感。”
江怡的声音柔和下来,眼光飘向远处,仿佛已游走了很远。
“对不起,江怡,是我连累了你和向西。但你知道为什么我愿意和你交往,和你做朋友,做合作伙伴吗?因为我羡慕你,羡慕你的勇气。你出国,离婚,都是在寻追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敢于扔掉现有的、即成的东西。真的,我曾经羡慕你的敢想敢做。可是,现在,你这样子算什么呢?你难道要这样否认自己的以前,这样背叛自己?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做了,你会甘心吗?在别人手里讨生活,你会有真正的安全感吗?俗话说,别人有,不如自己有,你会不懂?”
“对不起,陈红,也许我真的老了。”
江怡低沉的说。
陈红从包中拿出一本16开的大红的房产证和存折,放在江怡桌上。
“江怡,咱们申请贷款,再赌一次,相信我,我们会赢的,我不能让你这样失意去嫁人。如果再不行,我什么都不说了。你爱怎样都行。
“陈红。”
江怡手中抓着存折和房产证,望着陈红,心中感动,为她的坚强和坚定。
她从抽屉中,也拿了两大本红彤彤的房产证,和两本棕红色的存折,递给陈红,陈红奇怪地看着手中的红本本,忽然笑起来,打了江怡一掌,江怡也笑了起来。
“江怡,你这个坏蛋,吓我这么久!”
两人抱在了一起。
出了办公大楼,门外阳光灿烂,陈红沿着这条街向前走,一直地走,然后,她在小庄文化馆的台阶前坐下,晒太阳,看来来往往的人。这里有一片广场,极少人,安静。她想起许多的往事。
自从叶琨介绍她和江怡认识后,由于相似的一些经历,特别是不如意的婚姻,使她们成了好友,经常在一起吃饭,喝茶聊天时,常常陷入一种无话可说的境地,因为该说的,能说的,双方都说完了,长时间沉默,望向玻璃外,看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和车,街对过,一间间的水果店和美容美发店,餐厅,服装,服饰店。
这只是表层意义,没有什么东西能真正进入大脑中,大脑此时处于停滞状态。有时,忽然又讲起某个人,某些事,其实,那些事,早已讲过好多遍,装作未听过,继续听。她们把彼此能讲的都讲尽了,就这样度过一个又一个寂寞漫长的白天和黑夜,如果是白天,她们就看阳光从玻璃窗渗进来,洒落桌面上,像鸟儿忽扇着翅膀。
如果是晚上,她们就透过玻璃看窗外,看这个城市到处炫耀的霓虹灯,睁着欲望的眼,模糊着混乱的颜色,像廉价的涂脂抹粉,倚门拉客矫揉造作的妓女。
有一个夜晚,她和江怡一起喝茶、吃饭、聊天,从中午至下午至晚上,再到深夜一两点,坐在一起,走在一起,从王府井走到东四走到地安门,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再到青年湖北的一个地下的酒吧泡吧,至深夜两点,从地下酒吧爬出,才分手告别回家。
冬天的夜晚,寒彻肌骨。
后来一起做公司,江怡管企宣、公关,把陈红由于那次变故后悚于做的事,她全接过来做了。
她来之前,陈红只有自己去和各电视台的音乐台联系公关,打榜宣传,她请他们吃饭,喝茶,泡吧,做朋友,但很多时候,她听不懂他们的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