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多谢殿下关心。”品瑶朝众人礼了礼,“嫔妾告退了。”
“咦?”韩婕妤诧道,“郭宝林怎每个随‘侍’的人在身边扶着搀着?”
品瑶身子微微一震,斜眼瞟向一头的景虽,只见他脸‘色’也是一沉。
他二人寻了一天一夜,却始终没有找到卫茗的下落。她一夜未眠,想来太子殿下也没有睡好。
但面上,她歉意笑道:“嫔妾的令‘侍’在去年此时,惹得殿下反感呕吐。嫔妾实在不敢再带来,惹殿下不快……”
“难得你思虑周全。”安帝赞赏地点点头,“不过自己的身子要紧,一会儿让顾太医去给你瞧一瞧,即便是小病也不拖不得。”
品瑶强颜欢笑,寒暄了几句,匆匆离开,直奔太医局,准备再走一次卫茗走过的路,寻找蛛丝马迹。
她一走,宴会又开始热闹了。
韩婕妤浅笑调侃:“郭妹妹身子可真是娇贵,一点都看不出是宫‘女’出生。”
“郭妹妹家世也不薄,郭家乃是前朝重臣的后人,三代书香‘门’第呢。”叶贵妃不屑地接话,“想必淑妃娘娘宫里风水好,连个宫‘女’也养得如此水灵……没得勾引皇上的狐媚子。”最后一句话,她吐得极轻,却足以让林淑妃听得一清二楚。
林淑妃一直把品瑶当‘女’儿养,平日里好吃好喝从来少不了她,结果夫君被养‘女’夺了爱,被人看了场笑话,此事变成为是林淑妃最不想听的禁忌。
“品瑶年轻貌美,自然是水灵灵的。”林淑妃笑盈盈地回道,暗讽叶贵妃半老徐娘。
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河水的三妃,这会儿淑妃与贵妃暗着起了争斗,在场众人不由得纷纷噤声,将目光放到一向韬光养晦的魏德妃身上,等她的反应。
却见魏德妃抿‘唇’笑了笑,看着太子殿下,“臣妾记得,去年也是生辰宴之时,向殿下举荐了自家侄‘女’,这一年过去了……殿下也着实到了适婚的年纪。”说着,她将美眸别向安帝:“臣妾琢磨着……何时让两个孩子也见一见,倒不是说臣妾的侄‘女’有多优秀,只是殿下见了,或许能在心头有个数,有利于日后选妃。”
景虽眉尾一‘抽’,不置可否。
景爰公主见自家兄长闷着不说话凉了母亲的场子,爽朗地一拍桌,欢脱道:“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吧!”
安帝被她逗乐:“‘女’儿果然是想嫁人了。”
景虽凉凉给了她一记眼刀——景爰,你可真是卖得一手好兄长。
明面是一场为他举办的生辰家宴,里头到底搀和了或多或少的政治与勾心斗角。景虽作为主角撑到下午,实在厌倦了这种场面,借身体尚未康复之由退下,路过荷塘时,怔了片刻。
上一次卫茗被人推进井里导致失踪,那么这一次呢?
一念及此,他赶紧回到东宫,于众人不察时钻到寝房边的草丛里,打开了那扇好几年不曾开启的‘门’,径直钻了进去,沿着蜿蜒的水源和小路一路寻找,不知走了多久,饿得头昏眼‘花’‘精’疲力竭,才开启了最尽头的那扇‘门’,钻出了暗无天日的地道。
地道外,一片光明与嘈杂。
景虽深知一旦卫茗出了宫便如鱼儿入了大海,一去无踪。他焦虑地将身子彻底钻出来,一步步走向光明之处。
出口,正是京城一条大街的巷子口。
时隔几年,再次来到这个地方,不由得生出一份恍若隔世的怅然。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小贩的叫卖声在巷子的两头此起彼伏,这个喧嚣的尘世透着那座皇宫所没有的生气。
但这份生气中少了一味让他欢喜的心动。
他怅然若失地走出巷子口,站在人流中央,恍恍惚惚地看着身边人头攒动,一个个陌生的人擦肩而过,却都不是他想要的人。
卫茗……你在哪里?
他无意识地扫过人群,眼神穿越到对面,瞳孔一收,在某一处定格。
叶之夜初初也是一愣,直到确认对方的确是宫中那位今日过生辰的主之后,心头稍稍转了转,了然一笑,隔着人群抱了抱拳,算是行礼。
景虽正站在街心,负手微微点头,表示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