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宗为首的,是一名身着苍蓝云锦长袍的文士,名张世谦,他性格沉稳持重,正阖目歇息,弟子们皆是教养极好,不发一言。
心宗为首的则是一位飞扬少年,衣领敞开,露出白皙雪腻的胸膛。他正在剥松子喂灵宠,看上去甚是散漫,弟子们或是走神,或是叫茶吃酒,颇有些随心所欲的意味。
谢景行不动声色地扫过,心宗、理宗有沈、风二人压着,不至与主宗为难,但光是墨法兵三家,便是极难对付。
上宗门的席位只有五个,若是儒宗起复,理宗、心宗二家自然会帮衬主宗。墨法兵三家实力相差不远,排位时常变动,谁也不想让儒宗挤占自己的位置,肯定会在大比之中全力挤兑,不让儒门有一线出头机会。
但是这间客栈之中,最值得注意的并非这五家上宗门。
谢景行心中有所感,蓦地抬头,只见二楼的栏杆处,有一身着玄色道袍,披散墨发的男人,正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他宽肩窄腰,身形颀长,负手而立时透出天命的风流,容貌极是清正俊美,可一举手一投足间,蕴着令人折服的狂浪之气。
他拎着酒盏,似醒似醉,仿佛在一枕黄粱中迷失,一双颠倒世间的眼却比任何人都清醒,也比任何人都疯狂。
而当他望向谢景行时,却见他的神情与千年之前的圣人逐渐重合,清傲高远如仙神,恍如隔世。
于是他笑了,低沉、嘶哑,透着举世无双的狂妄。
他自长阶而下,高歌道:“凤兮凤兮,何德之衰!”
他的声音响彻层楼,在场众人被其气势影响,道心震慑,四下皆寂。
有这天地森罗皆为之战栗的气场,这莫名其妙的疯道士,绝对不简单!
凤兮凤兮,何德之衰!
理宗儒士张世谦稳住心神,沉吟一番,低声道:“出自《论语·微子》,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
他说到此突然一顿,这首歌当初是为劝说孔圣避世,莫要涉入这浑浊乱世。
这道士此时高歌楚狂,那凤鸟又会是谁呢?
然后张世谦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士擦过了他的身侧,路过心、墨、法、兵四家天之骄子,皆是未曾施舍一眼。
然后,他径直向着大堂之中负手而立的白衣青年走去。
四下大哗。
谢景行抬起眼,一双漆黑又冷寂的眸子,映照着他的恣意神色,耳畔回荡着他的狂妄高歌,却是笑了。
胆敢把籍籍无名的他与圣人作比,又讥笑他“何德之衰”,普天之下,除却他那狂悖逆徒殷无极,不作他人想。
于是谢景行慢慢地笑道:“怎么,想警告我‘今之从政者殆而’吗?”
玄衣披发的男人只是抬手扔过去一小坛黄粱酒,慢条斯理道:“你会听吗?”
谢景行如有默契地接过,继而摇头,道:“当然不会。”
那高唱楚狂之歌的玄衣男人似乎预料到了这个答案,嗤笑一声,道:“明知不可以而为之,愚蠢
您现在阅读的是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渡魔成圣》18、洛书河图(第22页)
至极。”
谢景行的眸如幽潭,平静道:“凤鸟将至,洛书河图,天下抵定。”
男人一顿,然后挑起了眉,语气带笑,道:“好高的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