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别让我看不起你,朱晓萌!”池城已经耐心告罄。
朱晓萌被他蛮力推到一旁,池城毫不留情地疾步往外走,朱晓萌在他身后,痴痴地笑起来,又笑又哭,“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嗬嗬,我为了做了这么多,你就是这么看我的。池城,你真以为陆少游和江宁宁离婚了,就轮到你了吗?你忘了江卫国是怎么死的了吗?”
池城浑身一僵,立在当场,再不能挪动半步,门外的江芸芸,心猛烈跳动起来,两腿发软,再支撑不住重量,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过了半晌,他听到池城干巴巴的声音,“你想说什么?江叔叔的死跟我没关系,你明明知道这一点!”
朱晓萌冷笑,“是么?那你紧张什么?那天晚上你怎么会把我当成江宁宁,难道不是因为你正心虚和害怕吗?”
“朱晓萌,你别逼我恨你!”
“是你先逼我的!你就这么弃我如敝履,那你当初就不要把我认错,不要跟我发生那种关系,不要害我。。。。。。”朱晓萌歇斯底里地吼叫着,最后几个字声音却小了下去,让人听不清。
池城已经很不耐烦跟她纠缠,但又不得不站在原地,他冷冷说:“江叔叔当年是意外失足,他喝醉了酒,雨里的池塘边上本来就滑,这一点我们两个都清楚。”
“是吗?那在江宁宁四处找目击者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站出来,你为什么要隐瞒下来,你到底在心虚什么。那天晚上,我远远地看到你爸爸和江卫国争执,拉拉扯扯的,然后原本要去陆家的江卫国回了头,这才不小心掉进池塘里。你想要过去救人,却被你父亲拦住了。”
“你想要说什么?!”池城怒极反笑,“我父亲不过是劝阻江叔叔不要去陆家找陆炳生的麻烦而已,动机也很单纯,想巴结陆炳生而已。那晚雨下的那么大,池塘的水浑浊不清,我父亲阻止我下水白白再添一条性命,又有什么错。”
朱晓萌阴侧侧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觉得你错没错一点也不重要,要看江宁宁听说了这些事情膈应、不、膈应你!”
池城沉默了,良久,方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即使你再怎么破坏我和江宁宁,你这么做,我就能喜欢你了?”语气是极度的无奈与灰心。
朱晓萌擦了擦眼泪,狠狠道:“不干什么,我不痛快,也见不得你跟别的女人痛快罢了。”
。。。。。。
房间里的两个人还说了些什么,江芸芸已经不再关心,她头昏脑涨地从地上站起来,挎包的金属扣撞在包铜的门把手上发出“嗡”的声响,她充耳不闻,头重脚轻地往外走,眼神浑浊,眼前似乎是一片雨雾,她的父亲、养父,世界上最最称职的爸爸,就在那个漆黑的雨夜里绝望地上下挣扎着——他要去陆家找谁的麻烦?他那么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对陆炳生从来都充满了感激和敬畏,是因为她吧?——因为她当晚没有回家,家里人以为她死掉了吧。
身后有谁在叫她的名字,一声接着一声,“芸芸。。。。。。芸芸?江芸芸!”她已经听不太清,也不想回头,然后脚下似乎空了一拍,紧接着痛苦袭来,她下意识地抱住了头,在幽长而广阔的台阶上蜿蜒而下,额头上有血腥的味道蔓延。
江芸芸摔了惨痛的一跤,似乎才跌清醒了点,她看着赵云扭曲着一张俊脸,一面朝她飞奔而来,一面呼唤着她的名字,她刚想答应一声,安慰他说“我没事”,眼前却骤然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江芸芸在医院醒来,外面照旧是黑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闷闷的想,其实池城和朱晓萌的对话顶多算个插曲,跟江卫国之前被认定是酒后失足落水的定论并无二致,只不过丰富了细节。
但有时候有阴谋的存在,会给你一个仇恨的方向,一旦发现并没有人施加什么诡计,这个时候,你又要怪谁呢?难道怪自己吗?
江芸芸有点领悟自醒来起就徘徊在心头不去的滞痛感是什么了,是愧怍、是后悔、是痛悟,是对自己的不满。
赵云推门进来,提着一个大大的超市口袋和一束鲜花,瞥见她的脸色,笑言:“看见是我,这么不开心?太不近人情了吧,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江芸芸有些好奇地看着他手里的花,问:“这是什么?”
“很普通的风信子,你没见过?”
这其实是江芸芸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束花,在以热情奔放文化为主流的异国,她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而在此之前,陆川航竟然也从没想起过给她捎一支花。
她对鲜花的认识还肤浅地停留在玫瑰、百合之流,就是百合花也还是拜她读中学时候一部风靡大江南北的言情剧所赐。
她有些赧然地笑笑,“怪漂亮的。麻烦你了,赵经理。”
“麻烦的是我送你来医院这件事情?还是说你觉得这束鲜花有点麻烦,抑或我这个人?”
赵云弯下腰观察了一会儿她的表情,刮了下她的鼻子,“吓到了吧,跟你开玩笑的。救助下属是公司章程规定的基本义务,更何况你还是我叫出来的。至于花,给女士的病房装点鲜花是基础礼仪,所以安心躺着吧,想吃什么?我去买。不过医生交代你不能吃油腻辛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