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苏提灯也含着笑意开口,混了三分嘲意。
这话说的还真和沉瑟相似。
只不过态度和语调都大不相同。
从沉瑟那里只觉得是一股子需得发泄的恶气,在苏提灯这儿听来就是一种劫后余生的侥幸。
薛黎陷摸了摸下巴,他对这池子里到底加了甚么东西很好奇,也对这诡域里的各种各样的东西都很好奇,他急需得到苏提灯的一些提点和许可,能围着这周围好生转转,虽然不可能说把一些东西搬回济善堂,但是日后若真有的需要了……先斩后奏甚么的,也是使得的。
「今次这事,小生是不是累你不能回正渊盟了?」苏提灯幽幽叹了口气,索性扭过头来,直视着薛黎陷。
「倒也不是。」薛黎陷挠了挠头,他发现自己只要看着他,就忍不住想要在他那惨白的身子上打量,甚至恨不得把视线钻到皮肤之下去似的,想看看这人到底是甚么做的,白成这样。也深知这种探究的眼神不太礼貌,薛黎陷索性背对着池边坐下了,挠完头就单手托腮,想开口,却开不了口。
毕竟是正渊盟瞒我在先。
可是这种话怎么能同苏提灯讲,讲出来和小孩子告状似的,既幼稚又……又很丢脸。
想到这儿,薛黎陷瞬间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到了。
怎么说呢……觉得那种说出去很丢脸的话,他只在面对柳妙妙,或者是济善堂那一帮他的『弟弟妹妹』时才会浮出来,怪哉怪哉。
打断这个念头,薛黎陷反问道,「那个对你……对你施此毒手的娘娘腔是谁?这得多大仇多大怨……还有鬼笙该长甚么样?那天雨夜里,我……我放下你走的时候,跟我正好相对的那个男子是不是?」
「啊,跟我有仇,不,也不能说跟我有仇,姑且用你嘴里说的那个娘娘腔吧,他叫枕骨,对命理一途很有天赋的一个……前辈。」
苏提灯觉得自己这话说的真是太绕口了,毕竟他现在是想好了怎么算计最棘手的正渊盟,还没希望能起到乱惑薛黎陷的用处,於是他便不打算告诉薛黎陷,枕骨姓氏其实是南宫,他其实也不是前辈了,真按年龄来算,那个老不死的得有近五十了,比沉瑟还要大上许多。
「至于,你说的那天雨夜里的那人,他不是鬼笙。」
薛黎陷咦了一声,心说鬼笙倒也忒仔细谨慎,竟然……竟然谨慎到如此地步了。不过枕骨那晚也没去不是么?
薛黎陷想到这儿又有点郁闷,难道他们知道那天一定会得手,於是全员都没出动?
只出动了少许都把己方这边打的落花流水,那以后再遇到这些事,岂不是更……更难料?!
薛黎陷有些郁闷。
想当年,他爹被认为武学天下第一,不仅仅是因为天赋,而且也是因为认真刻苦。
薛黎陷觉得他爹这两项优秀品质他自己都有继承,可是他爹留下的那掌法谱册里,最关键的一式,他仍旧钻研不透。
五年前他已然可以达到这个所谓的『武学巅峰』了,缺的就是经验。
可是因了那一掌,他始终觉得差的不止半点火候。
五年里又增了几多实践,他照样……想不透彻那一掌,那一掌需要内力控制的很诡异。这五年也不是私下里没试过,效果是有些的,但是,远远不及他父亲当年的千分之一。
如果……如果他会……
他是不是就能护得了身边所有人了。
想到这儿他又想发笑,这之后兴许还会遇到更厉害的,更更厉害的,於是就在不断的增加压力,走的步子尚没稳呢,就想要顶着千斤重石跑了么?
晃掉这些念头,薛黎陷回归自己的老本职,寻思着苏提灯现在泡在泉水里,肯定没得幻毒,那么把把脉,顺道看看伤势。
想着想着,手便伸了出去。
苏提灯本是个慵懒的双肩后扩的姿势,肘部抵在池边上,手虽然又没回水面下,但是手腕还是露在水面上的,因此这么一捉便也让薛黎陷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