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伍兵依然心事重重。客厅有一扇朝东的窗户,开了一夜。叠成沙发的软床旁边有个小桌,上面的烟灰缸干干净净,但是下面清空的垃圾桶已经塞满烟蒂落满灰。
“没睡么?”文卿递给他一杯清水。温的,清肠。
“嗯,睡了一会儿。”伍兵喝了一口便放到一边,让出一块地儿,“来,陪我坐会儿。”
偎进怀里,长长的舒气。
“睡好了么?”
昨夜有人辗转不能眠,更起身离开,她能睡的多好?可嘴巴却很软:“还好,睡着了。”
“唔,睡着了就好。”伍兵低头吻她的头发,留着昨夜沐浴的味道和她的体温,“我睡不着。”
“有事?”身体已经盘进他的怀里。在家里,他是君子,她是妖精。
“嗯,有事。”伍兵似乎在犹豫,说与不说之间,难以启齿。
“你有别的女人?”妖女抬头,双目灼灼,笑意盈盈。
玩笑而已,也怕成真。
“呵呵,有个叫文卿的,老缠着我,怎么办?”伍兵终于开怀,顺着她说下去。
手臂缠在她的腰间,发丝落在怀里,如心头缱绻,舍得之间举棋不定。
“哦,她啊!许你办了她。”文卿忽而慷慨,窃窃偷笑。
“舍不得啊!怕她疼……”伍兵撩起一丝头发,露出坏坏的笑。
心头又甜又醉,他从未如此肉麻。莫非烟吸多了,大脑短路?真若如此,日后也不拦着吧!
伍兵又点了一根烟,向着天花板慢慢的吐出青色的雾气。文卿抬头看着他的喉结一点点的下沉而后上行,着迷。
“你将来想做什么?”痴迷中,妖精喃喃的问。
君子没有低头,天花板岁月浸渍的水印好像迷宫重重困住了他,“不知道。不过,总要给你一个安定的生活。你呢?”他低头,目光如醇酒,厚而醉人。
“我?我想有一天你若不爱我了,我还笑的出来。”
“傻瓜,怎么会呢?该担心的是我……”他尽量不让自己自卑,但是差别总是那么明显的蹦出来。他从不说,却在心里承认,痛并快乐着。
“米倍明的事你也知道了吧,他老婆是赵丽,死了的。”
“知道。”
“青梅竹马,初中毕业的街头小混混。时来运转,几起几落,前几天他还对我说,生意失败时,只有老婆赵丽对他不离不弃。可是现在呢?红颜知己,情人姘头,猝死的老婆,他的爱和誓言呢?男人啊,有钱就变坏。可你不让他有钱,他就更坏。”
“不是全都那样,你看唐哥唐嫂,不是很好么?”
“那是唐嫂不让唐哥去发财。”
“行,我也不发财。”
“真的?”
“真的。”
“不行,你会怨我。”
“不怨。找个正经工作,踏踏实实过日子,本本分分做人。年底我们结婚,然后你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你重男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