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想将人拉进怀里,可他明白他不能。
&esp;&esp;不能了。
&esp;&esp;“父亲可曾来过?”穆景行松开妹妹的一双手,边问着,边掀开被子下床来。
&esp;&esp;佩玖也跟着起身,摇摇头,乖巧道:“德海酒肆的人将你送回时已近天亮,大哥放心,父亲那时去上朝了,并不知你醉酒之事。”
&esp;&esp;正从木施上取下外袍的穆景行突然顿了手中动作,回头看佩玖一眼,眸底更添黯淡。
&esp;&esp;是啊,她已改口了,不再叫穆伯伯了。
&esp;&esp;“玖儿,再有几日就是樱雪出嫁的日子。”
&esp;&esp;“嗯,我知道。”佩玖显露出一丝茫然,不知大哥突然提及此事是何意。
&esp;&esp;穆景行边穿着外袍,边面色无波的说道:“你虽是老幺,但樱雪出嫁了,你也是大姑娘了。日后便是自家兄妹,也应注意着些男女大防。”
&esp;&esp;“大哥是怪佩玖来你房中探望么?”佩玖终是听懂了。
&esp;&esp;穆景行手下的动作顿了顿,眸中显出一丝哀伤。他的确是想做此提醒,可佩玖这么直白的问,他突然又心疼起来。
&esp;&esp;佩玖退后两步,屈膝行了个礼:“大哥放心,玖儿以后知道了。”说罢,人便转身出去。
&esp;&esp;心下又是委屈又是憋气。
&esp;&esp;那晚石灯笼都熄了还坐屋里等她的是谁?生气时她锁了房门还要爬窗不请自进的是谁?昨日老宅子里抱她的又是谁?
&esp;&esp;高兴时恨不得兄妹情份越亲厚了才好,不高兴时又说的好似她不晓矜束一般……
&esp;&esp;越想越觉得委屈,一进自己屋里关上门,佩玖竟不自持的掉了泪。
&esp;&esp;“小姐,怎么了这是?”刚转出屏风的香筠看到眼前这幕,不由得紧张起来,边问着边凑去小姐身边。
&esp;&esp;佩玖才发现香筠也在房里,顿觉窘迫,匆匆在脸上抹了两把,然后打开门,将香筠往外推:“你先出去,我想自己静会儿……”
&esp;&esp;“啪——”一声,门关上了,香筠被丢到了外头。
&esp;&esp;可小姐越是这样,香筠心里便越担忧起来,站在门外关切的拍门劝道:“小姐,您到底怎么了这是……若是有哪个刁奴胆敢把您气哭了,奴婢这就去帮您教训她!”
&esp;&esp;毕竟香筠想来想去,小姐左右没出将军府,除了不长脑子的下人气到她,还有谁敢?
&esp;&esp;拍了几下,见佩玖是铁了心不理会,香筠这才不得不放弃。转身离开时,正巧看到月拱门那侧的穆景行,香筠便行礼,“大公子。”
&esp;&esp;“下去吧。”
&esp;&esp;“是。”
&esp;&esp;见香筠走远了,穆景行才将视线移回佩玖的房门上,那眼中是道不尽的哀伤。
&esp;&esp;他知道,她哭了,她又一次被他惹哭。
&esp;&esp;幼时,他总喜欢欺负这个继妹,她哭起来梨花带雨委屈吧啦的,煞是可爱。每回看她哭,都是一种道不清的享受。
&esp;&esp;可如今,她落下的每一滴泪,都如刺在他心口上的利刃般!她流泪,他滴血。
&esp;&esp;穆景行转身离开院子,去见父亲。
&esp;&esp;穆阎刚刚下了朝回府,这会儿正依着平日里的习惯,在膳堂补早飨。恰巧穆景行也没用早飨,便径直去往膳堂与父亲同用。
&esp;&esp;落座后,下人添了碗筷,穆景行便吩咐他们全都下去。
&esp;&esp;穆阎停下用饭,看着儿子略显反常的举止,冷脸问道:“听说你快天亮时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