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喑伸出手,很敬重地自我介绍:“梁喑。”
李仁芾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和他握了一下,“你们来这儿是有事?坐吧。”
沈栖去倒了两杯茶来,一杯给李仁芾一杯给梁喑,接着才说:“师父,我有一个想法,关于工作室的未来发展。”
梁喑把文件夹递给他,李仁芾仔仔细细看了计划书,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游戏植入、文化品牌、产品联动、完全商业化的模式,完全颠覆了他这些年的认知。
“不行,这样下去,皮影戏岂不是成了赚钱的工具。”
梁喑眸色冷淡,毫不留情地戳破李仁芾的幻想,“老先生,我坦白告诉您,皮影戏无法为我带来任何正面效益。相比较它带来的好处与我划出一个团队来做这件事,它远远达不到我的成本。”
沈栖转头去看他,“梁先生。”
梁喑停顿,偏过头给他一个相信自己的眼神。
沈栖抿了抿唇,很轻地点点头。
梁喑说:“老先生,传承固然重要,但一味地守旧只会加速传统灭亡,我认为与时俱进,改变策略才能找出真正的求生之道。”
“您需要的是皮影戏活下去,被更多人知道,选择什么样的方式重要么?”
梁喑完全从商业角度出发,他不觉得有任何问题,人是趋利动物,只有能带来名利的东西才有发展的机会。
李仁芾握着计划书迟迟没说话,紧抿的嘴唇几乎绷成一条直线。
沈栖虽然不懂生意,但他认为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师父,只靠我们自己雕刻是没办法的,要先活下来,才能传承。”
“我还是不能答应,这件事不用谈了。”
“师父,为什么?”
李仁芾牙齿咬得发酸,他并不只是担心这一样,更重要的是他没有钱,这个破院子卖了也拿不出执行这项计划书的钱,他不能再让沈栖来出。
梁喑说:“老先生,你这样坚持的结果就是明珠蒙尘,闭门造车能造多久,沈栖将来是否也要与您一样,闷在这个小院子里,守着没人知道的皮影戏坚持一辈子。”
李仁芾眼睛微湿,声音沙哑而悲伤:“我不明白吗?我比你们都明白,所以我才不能让沈栖继续在这儿,也不能再让他出钱养这个无底洞。”
“这笔钱由我来出,团队也由我来组建,资金方面您不用担心。”
李仁芾缓缓抬起头,浑浊的双眸落在梁喑脸上,“你不是说不赚钱么?怎么你愿意……”
“是不赚钱。”梁喑做这些仅仅为了沈栖,“有些时候不一定非要赚钱,况且我有把握,能把它从不赚钱变成赚钱,我需要的是你的全权委托。您需要做的是教学生,保证您这一门薪火不断,这样可以么?”
李仁芾一怔,“我只需要教学生?”
梁喑:“既然要传承,总得收学生才能走得更长远,工作室的收入我分文不取,全都用于维持工作室运营。”
李仁芾被天降大饼砸得晕头转向,十分怀疑梁喑是骗子,更怀疑沈栖是不是为了钱出卖什么了。
尽管他不懂什么奢侈品,但也看得出他身上的西装价值不菲,腕上的表与全套的领带夹、袖扣,处处都透着位高权重的低调奢华。
沈栖什么家庭他一清二楚,沈家虽有钱,可他在家里并不受宠,哪儿来这么个叔叔这么疼他?
李仁芾看着梁喑右手无名指上的婚戒,眉头皱得更紧,“沈栖,你老实说,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沈栖下意识去看梁喑,小声说:“师父,梁先生他是……是我……”
梁喑抬手按在他头上,低声问他:“要告诉你师父么?”
沈栖动了动嘴唇,轻轻点头:“您、您说吧。”
“好。”梁喑笑了笑,抬起头看向李仁芾重新做了个自我介绍:“我是沈栖的先生,梁氏的梁喑。”
李仁芾一口气险些没上来,脸色一会白一会青,足足三分钟才找回理智:“你……你们……”
梁喑说:“老爷子,不是瞒您,是沈栖没准备好把我们的婚姻公开,但我必须告诉您,他没那么多时间学业工作室两头兼顾,请您体谅我作为一个丈夫,舍不得我的先生吃这么多苦的苦心与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