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说飞过去的时候雪能小点,算是个不错的消息。”张小宝也跟着走了。
“回了回了,各回各的部门,别偷懒。”李隆基对百姓们挥挥手,被簇拥着也溜达回去。
“诸位辛苦了,今天晚上状元楼。”张忠扔下句话,不知道从哪找个自行车,骑着跑了。
王摸摸肚子:“中午没吃饭,对吧?这都什么时候了?再去吃,饱了的话,晚上还能吃下去?让人纠结。”
“年岁大了,多一顿、少一顿的无所谓,回去随便垫两口点心,喝壶茶水,养生之道。”
源乾曜显然是打算晚上大吃特吃,找个养生的借口。
宇文融:“我等在京城吃好的、喝好的,不晓得雪灾地方的百姓怎么熬?要是能找到一种在大雪里也能种的粮食,那该……”
“哎呀,我那还育着苗呢,耽误不得,诸位,我先行一步,晚上状元楼见。”不待宇文融把话说完,蒋岑抱拳意思意思后迈开大步,几下消失在众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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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融说的没错,真有人在大雪里煎熬着,不是吃饭上的,是心理上的。
合河的历史很悠久,它是个村子,但又比村子的级别高,它还肩负着防御外敌和信息传递的重任。
在渡口旁边建立的,人口一直不多,谁也不愿意在这居住。之前甚至是只有军户的户籍而没有民居的户籍,而军户又有很多逃籍的。
随着朝廷的福利产生,合河这才有了户不足六十,口不及三百的大概入册数据。
产生这个情况的原因简单,有的人家在山上住,以捕猎为生,只开出几亩地,能收点粮食,但不多,土壤不好。
还有的是在船上住,吃在河里,用在河里,冬天就把船弄上岸,凿冰取水。
只有在需要换东西的时候才会到关隘处,跟过来的商人以物易物。平时不入籍是怕交租赋和土贡,以及出工。
等朝廷的福利政策跟上,他们才过来入籍,因为有补贴。比如说最简单的盐,按照人头发,偏远地区是免费的定量。还有日常药物,当地没有医馆,只能把药送来,谁用谁拿,由于医疗免费,所以不存在倒卖的事情。
最后便是受灾的情况时,平日里不在合河住的人,突然看到天气有变化,觉得危险了,马上想起自己是合河的籍贯,朝廷救灾必然按照固定的地点来管。
一直不准确的数据这个时候终于把人数给确定了,山上与河边估计是没人在了,要是还不准确,则是有人死亡无人给报备,或新生儿出生,因幼小,还没来得及入籍,乘着船往下游走不知道跑哪去了。
此刻合河村,或者说是合河津刚刚统计完人数,十五岁以下的幼者四十二人,准确地说是六岁以下的,六岁到十五岁之间没人,六十岁以上的十五人,其他二百零一人,共二百五十八口。
“几年来算是最多的是吧?”合河津的关津令皇甫耶滠清点完人数后对身边的人说道。
他身边的是关津丞,跟他一样是复姓,但不是皇甫,是夏侯,单名一个屹字。
二人皆是九品官,一个正九品,一个从九品,一个三十七岁,一个三十四岁,以成家,还有子女,老人也不缺,但不在合河住。两个人来了四年了,再干两年就回去,穷地方谁都不愿意呆。
夏侯屹闻言点点头:“真多,大雪来的快呀,要感谢小贝。”
“是啊,不然即使知道天气不好,再来也晚了,他们几日前知道小贝他们会路过,跑过来等着迎接的。要是有人不想迎接,没过来,估计就冻死了,这场雪,在偏远的地方,独自一户两户的扛不过去。”
皇甫耶滠感慨不已,津中的人是不顾辛苦,刻意携着家人来见小贝他们,带了不少的野味与冻的河鲜,想表达下对小宝鹃鹃以及朝廷的感谢。
“对,与小宝、鹃鹃、朝廷不亲近的人终究要遭报应,谁能去救?谁知道他们在哪?就是来的小娃子多,太过吵闹。”
夏侯屹面对这等情况,逾发虔诚,认为这是命,明明知道小贝他们来了,还不到合河津恭敬地等待,大雪无情,谁人可助?
皇甫耶滠从怀中拿出个水囊,仰头灌两口,赞道:“好酒,够烈,可惜没有下酒菜。”
“我有,换。”夏侯屹抢过水囊,从怀中抓两下,掏出来两把粘有细盐沫的蚕豆,让皇甫耶滠用衣襟兜着。
皇甫耶滠诧异望过去。
夏侯屹喝口酒,解释道:“一个小娃子给我的,说太硬,咬不动,我换给他一条肉干。”
“肉干就能咬动?”皇甫耶滠问。
夏侯屹笑笑:“谁知道呢。”
“还是谗,小嘛,就喜欢吃点肉,六岁以上的全送到其他地方上学堂了。”
“还有更小的往外送,哭啊,舍不得,又不得不送,谁让咱合河没学堂呢,不知道小贝他们什么时候派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