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总是干干净净的,主仆俩人洗漱了一番,剩下事交给牛三与兵部去收尾,余下的等结果就行了。
杨轻看了眼睡在侧屋的小卓,给她关好门,独自一人坐在院中。
从腊月到现在已过去一个多月,京城还是一样的冷,杨轻收紧衣衫,在冷空气中打了一个喷嚏。
其实仔细想想,多少对朝中的局势有个明显的了解。
以刘健为首,李东阳,谢迁等人主持的内阁,都是劝说派,主张宦官不干政,而这些人是朝中肱骨,也是弘治一朝留下来中坚力量。
而以兵部,刘大夏,杨一清等人则是朝中的强硬派,他们希望打掉东厂,用较为强势的手段和东厂抢权为目的,并不指望皇帝有多懂事,行事明确的强硬派。
其实还是在前两日,刚刚见过兵部这些人,
以严嵩一类的朝中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一派,多是左右摇摆,如果朝局失控,他们这些人也会退走,从而选择一个更好的时机再出头行事,要说他们以退为进,更准确的来说这些人很年轻,只要他们有才学本事,往后有的是出头的机会。
大抵上,如今皇帝态度不明显,这些人更希望可以保存弘治一朝积累下来的中坚力量,与东厂太监既保留抗争的长期准备,往后再寻起伏的时机。
像严嵩这种人,对时局的判断还是很透彻的,这一类人可以归类为保留派。
院子的正中央,在种着银杏树泥的花坛边,杨轻拿着树枝写着一个个的人名。
按照自己现在对朝堂的认知,大致判断了一番形势。
世道就是如此,难道说整日忧心匆匆,自怨自艾吗?
严嵩都能够在这个危局中,做出判断,从兵部请来了调令与东厂抗争。
细细想来,如果这个时候离开京城,找个地方安生下来,做一些买卖,再娶个几房婆娘,好好的过一辈子,如此也挺好的。
想着确实很美好,可“亲爹”还在牢中。
老家那边还是两眼一抹黑,不清楚情形,哪天不知道被哪方势力给杀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杨轻忽然怒上心头,用脚踹着刚整理好的一堆木柴,骂道:“这什么世道!这什么世道!去你的贼老天。”
东厂和锦衣卫又是大明朝在史书上极具特色,浓墨重彩的存在。
至于大明朝的皇帝为什么一个比一个有个性,一个比一个的有个人理想,究其原因,总不能都怪在东厂与锦衣卫的制度上吧。
毕竟教育孩子这种事向来是老大难的。
到底是为何?那只能去问他们自己了。
倦意袭来,便回到了屋中,暖炉还烧着,杨轻将窗户稍稍打开一些,便躺下来,后脑一碰到枕头便沉沉睡去。
睡梦中,梦见了牛三瞪着铜铃大眼,低声说着话,“锦衣卫是个干脏活累活的地方……”
这种话反复在梦中出现,而后开始变得悠长带着一些回音,之后声音就变得模糊了。
杨轻醒来时,已是晌午,起身走到院子里,用手遮挡着刺眼的阳光。
小卓已将衣服换洗好了,锦衣卫的飞鱼服放在架子上展开,放在炉子边,等着烘干。
刚睡醒的杨轻洗漱了一番,昨晚俩人回来的时候很疲惫,夜里又杀了不少人,衣服上带着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