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僵硬地抬着头,回视着风小雅的目光,用一种近乎悲壮的心情等待着谎言被揭穿的一刻。她想她没什么可畏惧的,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被押回那个活死人墓般的山庄罢了。
只要她还活着,一切就还有盼头。
所以……来吧!
结果,风小雅的目光很随意地从她脸上掠了过去,转头对薛采道:“你打算让花子大人以什么身份替你出席?”
薛采想了想,还没来得及说话,颐非已扑哧一笑,眨了眨眼睛:“药童怎么样?比如说江晚衣的师弟什么的……”
薛采面色微变。
秋姜自是听不出颐非是在用姜皇后的陈年旧事揶揄薛采,她只是感到很震惊——
风小雅居然、居然、居然……没认出她?
他神色平静,没有丝毫变化,也不再看她,很认真地注视着薛采,等着他的回答。
难道他不记得她了?
怎么可能?!
秋姜僵直地愣在原地。
之前千方百计地想躲避,希望这个人没有发现她,如今他真没发现她,她反而感到异常难受起来。
在秋姜一团紊乱的思绪中,晚宴继续进行。
颐非喝酒,薛采吃菜,唯独风小雅喝着茶,什么也没碰——他果然跟记忆中一样,是不沾荤腥的。
三人的交谈并不密集,许是有下人在场的缘故,话都点到为止。偶有几句争执,秋姜也没听进去。只知道最后当柳絮推她时,却是颐非醉了,薛采命她送颐非去客房休息。
柳絮很不高兴,她对颐非一直抱有幻想。然而,薛采冷冽的目光能洞穿一切私心,当他看了柳絮一眼后,柳絮便不敢再争,将颐非交到了秋姜手上。
秋姜只好扶着东倒西歪的颐非去客房。
走到一半,颐非忽然蹲下身呕吐,秋姜等他吐完,想再扶他起来,他却索性往地上一躺,睡了。
秋姜没办法,只好把他背起来,扛回屋中。
颐非在她背上咯咯笑,口齿不清地说:“你力气好大,居然能背得动我。”
秋姜点头:“我连马都扛过。”
“哟这么狠?什么时候?多高的马?”
“有次山路上,遇到一位姑娘,因为爱马被蛇咬了而哭泣。我替她扛马下山求医,她十分感激,给了我一片金叶子。”幸亏那片金叶子,她才有了来璧国的盘缠。
颐非叹道:“好心有好报。”
到客房后,秋姜打水给颐非擦脸。颐非笑着笑着,忽然收了笑,定定地看着她。
他眼中有很深的情绪。
有点悲伤,有点留恋,还有点说不上来的怨念。
看得秋姜心中一抖。
秋姜道:“大人,睡吧。”
颐非回答:“咦?我不是一直没醒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