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给你朋友行吗?”我在门口问道。
妮基正在床边收拾箱子,抬头看了一眼我找到的日历。“可以,”她说。
我走进房间。透过窗子,我可以看见下面的果园和一排排整齐的小树。我手里的日历原本每个月份都有一张照片,如今撕得只剩下最后一张了。我盯着这最后一张照片看了一会儿。
“别给我什么重要的东西,”妮基说。“没有的话也没关系。”
我笑了,把照片跟她的其他东西一起放在床上。“只是一本旧日历,没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留着。”
妮基拨了些头发到耳后,继续整理。
“我想,”我终于开口说道,“你打算暂时继续住在伦敦。”
她耸了耸肩。“这个,我在那里很开心。”
“一定要替我向你的朋友们问好。”
“好的,我会的。”
“还有大卫。这是他的名字吧?”
她又耸了耸肩,没说什么。她带了三双不同的靴子回来,现在正想办法装到箱子里去。
“妮基,我想你还没有打算结婚吧?”
“我干吗打算结婚?”
“我问问而已。”
“我干吗要结婚?意义何在?”
“你打算就这么继续——住在伦敦,是吗?”
“我干吗要结婚呢?太愚蠢了,妈妈。”她把日历卷起来、收好。“那么多女人被灌输这种思想,认为生活就是结婚,然后生一大堆孩子。”
我还是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我说:“可说到底,妮基,没别的什么了。”
“天啊,妈妈,我有很多事情可以干。我不想固定下来,然后整天围着丈夫和一大群吵吵闹闹的孩子团团转。你怎么突然唠叨起这个了?”箱子的盖子关不上,妮基不耐烦地直往下按。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妮基,”我笑了下说。“没必要生这么大的气。你当然要照自己的想法生活。”
她把盖子重新打开,整了整里面的东西。
“好了,妮基,没必要生这么大的气。”
这次,她总算把盖子给关上了。“天晓得我干吗带了这么多东西?”她小声自言自语道。“你要怎么跟别人说,妈妈?”妮基问。“别人问我去哪儿了,你要怎么跟他们说?”
我女儿决定她可以吃过午饭再走,我俩就从屋后的果园出来散步。太阳还在,可天气很冷。我不解地看着她。
“我就告诉他们你住在伦敦啊,妮基。不是这样吗?”
“我想是。可他们不会问我在干什么吗?像那天沃特斯老太太那样?”
“是啊,他们有时候会问。我就说你和朋友们住在一起。说真的,妮基,我不知道你那么在乎人们对你的看法。”
“我没有。”
我们继续慢慢地走着。许多地方很泥泞。
“我想你不太喜欢,对不对,妈妈?”
“喜欢什么,妮基?”
“我的做法。你不喜欢我搬出去。还有和大卫住啊,等等。”
我们来到了果园尽头。妮基跨出园子,走上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她走到路的对面,朝一片原野的几扇木门走去。我跟在她后面。草地很大,从我们面前缓缓地升上去。在最高点有两棵瘦瘦的假挪威槭映着蓝天。
“我并不为你感到羞耻,妮基,”我说。“你应该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