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车直奔办事处,见到钟鸣以后他笑呵呵地说:“你不在这几天咱们进展得挺顺利,就差三户人家了,你要是把他们都动员走,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我竭尽所能!”我一边答应他一边接过了钥匙,钟鸣听说摩托弄没了,又给我配了辆电瓶车,我顿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如趁这几天有时间把那三户都搞定得了。
从办事处刚走出来,我的一个同事就给我打来了电话,问我知不知道袁芳去哪儿了,我一听才知道。敢情公司已经放假好几天了,不少人都准备跳槽了。
我告诉同事我不知道袁芳去了哪儿,同事问我怎么打算,我只能哼哈地说“再看看”。放下电话以后。我想起了袁芳母女俩,不知道她们现在是死是活。紧接着我又想到了高大雨,他的脑袋还在老范家放着,更糟糕的是虚木这混蛋以后不可能跟我合作了,我该怎么驱走高大雨的残魂剩魄呢?
谜团太多,问题太多,我只能一个个地解。
我一边想一边骑着电瓶车回到了城西,按照钟鸣给我的表格,我直奔那三个最后的钉子户。
第一个钉子户据说对拆迁款没意见就是舍不得走,说永远眷恋李家洼誓与此地共存亡。我一看这可真是块硬骨头,不过下一户貌似是精神病还不如从这儿开刀了。
我蹬着电瓶车来到了一间冒着烟的小平房,下车走到门口敲了敲,好半天才有人开了门,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长得文质彬彬,我问他是不是叫晓树,他点点头马上反应过来:“你是拆迁办的吧,对不起没空。”说着就要关门,我一脚插进门缝笑着说:“咱俩好好唠唠行不,你年纪轻轻的为啥非得住这么偏的地方,咱这拆迁款够你在市中心买套房的了。”
晓树估计对这种话早就听腻了,他一边摇着头一边往外推我,我也是横劲上来了寸步不让,僵持了半天他终于把门打开了:“你进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实话,像我这种单枪匹马上门很危险也很不专业,万一发生点啥事一没证人二没帮手,不过这个叫晓树的看起来倒不像是恶人,我就跟着他进了院子。
院子虽然不大,却摆满了各种作画的工具和材料,有画架,有画框,还有油画布和画刀……除了这些东西,还有十几张女人的画像,我挨个儿看了一眼发现画的是同一个人。
“你认识这个女人么?”晓树问我,我摇摇头。
“她是我在李家洼画写生时遇到的,一眼我就喜欢上了她,她比我见过的任何女人都更能吸引我,我特意搬到这儿就是为了再次遇见她。”晓树坐在一把椅子上,清理着几桶空的颜料罐。
我脑子一转说:“咱们都是男人我特别理解,不过你这么干等着也是个笨办法,没准人家姑娘也是过来溜达溜达,你搬到市中心撞见她的概率可能更大。”
“你这话一点也不新鲜,实话告诉你,这女孩绝对不是凡夫俗子,市中心那破地方人家才不会去。”晓树一边说一边调整画架又开始画起来。
这搞艺术的确实有个性,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就仔细看了看他画的那女孩。别说,这姑娘虽然乍一看属于大众美女,但是仔细瞅瞅能发现她的眉宇间有种仙气,跟朱罗唇的鬼魅截然相反,这不会是个神仙姐姐吧?
我连着看了五六幅画,看着看着我忽然发现,这些画虽然一样,但是这女孩的微表情却不大相同,第一幅是自然的笑,第二幅就有些勉强了,第三幅好像是苦笑,第四幅像是惨笑,看到第七幅是诀别之笑!
更诡异的是,每当我把画放到一边,我似乎就感觉那女孩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
我揉了揉眼眶,觉得可能是最近见鬼见多了,神经有点不正常。就在这时,晓树忽然站起来,朝着平房的后身走了过去。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起来,我看着面前的十几幅画,心脏有点不太舒服。李家洼这种鬼地方,敢长住的都是高手,赖着不走的就是高手中的高手……诶,那是什么声音?
我隐约听到从房后边传来一阵女人的笑声,好像是被故意压抑的那种笑,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按说这是人家的**,但是发生在李家洼就很值得怀疑。
我悄悄地站起来,朝着房后走了过去,可刚绕过侧墙,就一头撞见了晓树,他拎着一桶水问我:“你过来干嘛?”
我赶紧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我跟你商量一下,只要帮你找到这个女孩你就搬走行么?”
晓树点点头:“一言为定。”
我抓过他的手握了握,然后回到前院,盯着那些画一边看一边召唤着小鬼,我想让他们帮我找到这女孩,也算对钟鸣有个交代。没想到召唤了半天,只有六弦出来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口,落生和糖宝没反应。
“既然你要帮我找,你可以带走一幅画做个参照。”晓树拎着桶走过来,我挑了一幅笑容比较自然的抱在了怀里,无意中,我的视线瞥到了那个水桶,我看到在桶底周围好像有一圈血迹。
我看了看晓树,这才注意到他每次看我都是虚视,眼神里好像在故意掩盖着什么,莫非……他不搬走是因为怕被发现什么吗?
桶底的血迹、画中的女孩、偏执的单相思……这几个条件穿在一起,完全可以创造出一个杀人不见血的疯子。还有,那些画刀我怎么感觉反光反得厉害,好像边边角角都被磨得飞快似的。
我在这边胡思乱想着,那边晓树又坐在椅子上继续作画,画架上摆着的那幅画比这些完工的要大很多,我走过去瞄了一眼,发现画的还是那个女孩,只不过这一幅是等身尺寸的,而且那张脸栩栩如生,立体感极强,我甚至都能看到那女孩脸上的粉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