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门,赫然见到沈了然静静地坐在办公椅上闭目养神。
她惴惴不安的缓缓拿起杯子,用抹布擦拭桌面,深怕吵醒发他。
职员们都清楚沈了然的脾气,他在失控时尤其吓人,寒颖绷紧神经,心想,若有一丝差错铁定会挨骂。
玻璃细小的碰撞声,还是惊醒了沈了然,面无表情地直视寒颖。
“你明知道我在休息还进来吵我,分明是故意和我过不去。”他不悦的骂道。
“对不起,老板,因为我赶着上课,无法留下来加班。”虽然寒颖低声下气地认错,但沈了然还是瞥见她熠熠发亮的双眼,知道她是个口服心不服的倔强女子。
他有丝讶异,从不知道公司有位这么美的女孩。
只可惜他是个律师,又已过了不惑之龄,赞美女子的词都忘了,只能用“美丽动人”四字来形容眼前的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来公司多久了?”他好奇的问。
“我叫唐寒颖,来公司已有两年。”
“喔?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他疑惑着。
“当然。你是大老板,走路只看前头和上头,不会理会下头的人。”寒颖不卑不亢的回答。
沈了然的脸顿时红了,被一个年轻女孩道出事实,令他不好意思。
“你还在念书?”
“是,我念大学夜间部,中文系。”
“你几岁?”
“二十岁。”对于大老板的质问,寒颖有些心慌。印象中,沈了然是不会对职员做身家调查的。
“你姓唐?”他实在不该再问了,但这女孩让他禁不住好奇。
“是,家父是南京人。”
“你家有些什么人?”
“只有父亲,我没有妈妈。”
沈了然点头。“你妈妈去哪了?”
“老板,对不起,我……上课快迟到了,所以……”寒颖唯唯诺诺地请求道。
自己是怎么了?沈了然木然地自问,这女孩教他迷失?不!不可能!他恢复自然,挺直腰杆,不再说话地迈步离去。
无聊!寒颖望着他的背影暗骂道。老板竟会与她聊天?天真要下红雨了!
她离开公司,骑着那台劲风十五的破旧摩托车,赶着去上课。生活总是紧张忙碌、一成不变,但她心里始终惦着父亲。
父亲的身子大不如前,严重的白内障使他渐渐失去视力。自小与父亲相依为命,她实在无法忍受失去他。
他们父女俩住在一间古老、破旧的平房里,这一带正面临被财团收购的命运。如果房子没了,父亲的身子又不适,他们将何去何从?
寒颖的衣着朴素,常是牛仔裤和白衬衫。她也从未施过脂粉,有的话,顶多擦擦口红而已。
她的打扮和穿着,显然与公司的年轻小姐格格不入。
女同事经常告诫她,她总是一笑置之,说自己只是公司的小妹,而且还是一名学生。
艰困的生活环境使她淡泊名利、保守朴实,不爱慕虚华。可能也是因为如此,她嫌恶金钱,以及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人,沈老板就是一例。
“穷人要有志气。”爸爸常如此告诉她,这也是她的座右铭。
上完课回到家,已是晚上十一点,寒颖把机车停在巷口,摸黑返家。
二十年来,这里伴着成长,有欢乐,也有苦涩。寒颖不禁伤感的想着,如果这里变成了一栋栋的高楼大厦,是否她的童年也将因此失落?
“爸,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