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绥看着他略显空荡的大衣和微长柔软的头发下瘦削苍白的脸,心里泛起阵阵细密的疼。
但想到刚才那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云绥的心又硬了下来。
“我不是故意不吃药的。”
病房里沉默了好一阵后,迟阙缓缓开口:“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吃药。”
“为什么?”云绥更疑惑了。
吃个药而已,总不至于要挑良辰吉时。
迟阙无奈地叹息道:“可能因为我的体质问题吧,这个药我吃了就会犯困,而且是困的比较严重。”
云绥心念一动,一个猜测缓缓浮现在心头:“所以你……”
“我知道你今天会来。”迟阙打断他,终于凭借声音定位出他的位置,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
“我不想你来的时候我见不到了。”
他面前有一个拐弯角,眼看着要撞上去时,云绥连忙扑上去,几乎分秒不差地接住摔跤的人。
迟阙环着他的肩膀支撑身体,云绥抱着他的腰,脸埋在他肩窝里问:“医生说过你什么时候能出院吗?”
第100章礼物
“没有,可能等情况稳定?”迟阙站直身体,拼着模糊的视线摸索到病床床边坐下,“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云绥摇摇头,“只是想到,马上就要过年了。”
迟阙的爷爷和云绥的爷爷是老战友,一起上过战场扛过枪的过命兄弟。
虽然云野和迟为勉的关系不远不近,但因为长辈的缘故,两家过去经常一起过春节。
两年前迟老爷子因病逝世,云家老爷子和迟为勉的关系降到冰点,这个习惯也就被放弃了。
“开始怀念我们在酒桌上拼酒精饮料的峥嵘岁月了?”迟阙挑眉。
云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能不能别提这茬?”
小时候向死对头宣战的方式很幼稚,但又装逼的想要模仿成年人,最终的结果就是四不像。
比如没酒硬喝,家里老人又坏心眼看热闹,云野和迟为勉被迫大年夜用果汁和啤酒“调酒”给他俩斗酒用。
据当事人云先生回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度数那么低的酒,酒精饮料做成那样都要被消费者举报诈骗。”
云绥小时候死要面子活受罪,非要和云野掰扯自制酒精果汁就是酒的证据,最后还给自己无知又好战的童年多添了两笔可供父母取乐的黑历史。
“可惜了。”迟阙叹了口气,微微眯起的眸子里夹着点隐晦的向往,“我们今年本来可以拿真的酒来拼的。”
成年后的第一个新年,本是禁酒令彻底消失的开始,现在却连年夜饭都是问题。
“距离过年还有二十三天。”云绥翻了翻手机日历,郑重地握住迟阙的手,“迟阙同志,组织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务必要在一月三十号之前出院,否则——”
迟阙饶有兴趣地抬眼:“否则?”
“否则我就只能在晚上十二点过后偷溜到医院来陪你了!”云绥拍了下他的额头愤愤道,“你忍心让我在年三十的晚上顶着冷风孤零零的出门,还要跟我妈打地道战吗?”
迟阙条件反射地后仰,微微偏头离开攻击范围,笑着调侃:“不舍得啊,要不我找人给你挖条地道吧,一步直通我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