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陆荣才把苏柳两家的事摸清楚,才隔了个夜的功夫,消息就传开了?还传到了都察院?
他站起来:“那事主如何找到的御史?”
“据说是他们遇见了郑家路过村子的管家,管家听闻此事就带他们见了郑魁。”
杨鸿说到这里,又接着先前的话往下道:“柳家才被皇上罚过,如今又牵出此事,皇上随即把折子转给了内阁,让内阁督办。
“本来皇上多年不早朝,也甚少见下臣,政务都由内阁处置,这也没什么。
“可就在这折子转去内阁后,程文惠大人竟然也上了道折子,把尚且关押在狱中的周胜毁堤淹田一案重提起来,同时程大人上告苏家与周胜多年来素有来往,利用潭州水运欺上瞒下大肆敛财!
“就在方才,去年奉命前往南边巡查水运的钦差郭翊,已经被传到宫中去了!”
陆阶听到前半席的时候尚且安然,待听到后半段,他已情不自禁挺直了腰身!
多年来由内阁总领政务,皇帝不问过程只要结果,苏柳两家与严家一丘之貉,如果仅仅只是弹劾,交给了内阁也的确不会有什么结果。
像这样的先例多了去了,最终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可是后续竟然还扯上了周胜——
陆阶快速走出书案:“皇上并非才知道周胜一案,为何突然传召郭翊?”
郭翊自从回到京城之后就另赋了闲职,早不与这些相干了。
周胜的案子也有不少人惦记,这大半年里不时有人旁敲侧击,可皇帝并未接茬,如今竟把郭翊叫去,这是不想回避了呀!
“因为程大人不光重提了周胜,还把苏家柳家和周胜三方的勾连述说得明明白白提上去了,还提到沙湾码头这些年的粮税也有问题!”
陆阶顿住了。
前些年因为西北打仗,国库亏损严重,刚刚平息战事,东南又打起来了,而且还正是个无底洞,如今皇帝除了愁外敌,余下的就是愁钱!
原来是扯上了税收!
“天下河运每年生出多少银子,这不过问才怪了。”
“可不是?”杨鸿道,“如今各衙已经传开了。多年来一直都在伺机状告严家的朝中清流,已经在紧急联动,准备联手助势程、郑二位大人一番!”
陆阶眉目深凝。随后又马上道:“——程家?!”
方才一路听下来只顾着听原委,竟忽略了当中的程文惠
如今这位尽跟着陆珈搞事的大舅哥,跟那郑魁可是多年的交情,以往凡有诉状,这二人没有不搭帮的,他们是一伙呀!
而从昨日到现在一个昼夜的时间,他们一个接一个地递折子弹劾,这明显就是有组织有预谋,但他们俩能主事?
而且这手笔这么熟悉,这么老练,这能不是他女儿当幕后推手?!
陆阶一身皮肉猛地紧缩,过往那么多事件都证明,陆珈一出手,绝对没小事!
而眼下动静已造起来,严家那边必然也收到了风声……
他站定片刻,倏地转身:“你赶紧备轿,我要去一趟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