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老天有眼,那个该死的伯爵被伊孋安逼到山沟边不小心失足,原本像魔鬼的丑陋面孔因此更加不堪,所以开始戴着银色面具遮掩,可是却遮掩不了他的罪行。”
“该死,他怎么不当场摔死算了!”又一人气愤的说道。
“那么伊孋安现在人呢?”斯湘问。
“当他们逃到盖兹镇后,有好心人帮助两人前往意大利,可是那个好心人没多久就失踪了,据说他叫艾瑞,死的时候不过是四十多岁,尸体一年后在森林被找剑,只剩白骨一堆。”
“一定是雅特兰伯爵杀了他。”一名有着红槽鼻的老人大嚷。
“那么他们到了意大利之后呢?”
“当然就是苦尽甘来了,他们努力经营着老伯爵夫人赠与的葡萄园,还生下了丹尼斯少爷,原本好日子就要开始了,谁知道作恶多端的雅特兰伯爵还不死心,竟然又追到意大利去,挟持丹尼斯威胁伊孋安他们。”
“他这么残暴不仁吗?”斯湘的心中充满了问号。
“当然!”那人先是激动万分,随即又是一脸遗憾,“后来有人说伊孋安死了,也有人说美丽的她是遭到雅特兰伯爵的监禁,关在城堡的秘室里,至于下落不明的尤里则据说是被凶狠残忍的雅特兰伯爵大卸八块,尸骨被分别浸泡在玻璃罐里,放在伯爵的房里,供他成天观赏。”说完那镇民不禁直打哆嗦。
“不单是如此,据说很多到城堡工作的女仆也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很可能都是遭到了他的毒手了,真是可怜。”
“难道没有人可以反抗他?警察都不管的吗?”
“怎么管?他可是被魔鬼附身的,谁管谁就倒霉,大家也不过求一顿饱餐,何苦无端送了性命,只能尽量闪避了。”
“是啊、是啊,我有一个邻居因为生活穷苦,不得已在伯爵的城堡当当园丁、打打杂,他每天可是战战兢兢的工作,因为不知道自己哪一天就会被杀死,过得可惶恐了。”
“没错,我的叔叔年轻时也曾经到城堡工作,后来听说他跟魔鬼附身的伯爵有了不正当的协议,竟然平白无故获得一大笔金钱,连夜搬到利物浦去了,现在早已失去联络。”
酒吧里,斯湘身旁左一句右一句,说的都是叫人惊骇不已的故事,而这些事情都直指一个目标——雅特兰伯爵的凶残不仁。
她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充满神秘色彩,时而温柔缠绵、时而冷峻不屑的男人,竟会是众人口中这般模样,他真会是个满手血腥夺去丹尼斯幸福家庭,夺去无数少女的生命,并血刃老伯爵夫人的大坏蛋吗?那么他跟杀人魔有啥两样?他根本就是恶魔、撒旦——
斯湘感觉自己的心揪痛了起来,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自脚底窜起,花容失色的她有种想哭的冲动,可是又不免对他的所作所为感到极度的气愤。
“欸,别再说了,你们吓到席琳娜了。”珊蒂拍拍她的肩说道。
她勉强回以一抹苦笑,然而只有她自己明白苦涩的笑容下所隐藏的愤怒。
“我得走了,我在这儿待了这么久,亲戚怕是要疯狂找我了。”饮完杯中的啤酒,退了冰的酒苦涩不已,就像现在她的心境。
她匆匆离开酒吧,门内热络依旧,门外萧索昏暗,她赶紧策马赶回城堡。
一路上她哭着,不知为何就是想哭,是哭她自己还是哭丹尼斯的遭遇,或者是为了雅特兰伯爵而哭,她自己都不晓得,只是不断的流着泪。
剎那间,她突然明白自己对他是不一样的,她不敢相信他真是被魔鬼附身,更不敢相信他会这么残忍……
现在她只想大睡一场,把所有听到的事情拋诸脑后,彻底遗忘。
白色纱幔翻飞的房间,床上的人身体多处包裹着纱布,阖目安睡。
轻不可闻的脚步走进了房里,套着白手套的手转动床头的留声机,A Comme Amour的乐曲一如往常的响着。
荷米丝感受到伯爵手中传来的愤怒,他转动留声机曲把的力道大得惊人,就连荷米丝都不免为斯湘的处境感到忧心。
都怪她,都是她过度贪想着雷米尔,才会疏忽了斯湘,没能来得及阻止她的行动,这下糟了,伯爵万一发火了,她没能帮上斯湘,反倒是坏了他们的关系,那可就罪过了。
突然床沿一阵凹陷,白色手套褪下搁在腿上,他指腹不住的摩挲着床上女子的脸庞,眼神讳莫如深。
一抹讥讽猝然扬起,遂而背过身去,兀自抓起腿上的手套擦拭一把银色的西洋剑。
她让他气了整整一天,直到现在都还不能平复,遂而拿着他尘封已久的西洋剑,对着假想目标狠狠的厮杀了一回。
须臾,床上的人儿不甚安稳发出呓语呢喃,擦拭的动作戛然停止,他侧身端详着她不安稳的睡容,煞是怜惜的摸着她略微苍白的脸,似怨似怜的啄吻着她蹙起紧闭的眉眼。
那是幽暗的密室,四面八方都是女子的哭喊求饶声,赤脚站在昏暗中的一隅,她惊惶的摸索着逃出的方向,只盼能甩开那些凄厉的声音,她身心俱疲,终于让她发现唯一的出口。
然而剎那间,一道银白色的光芒自眼前闪过,出口前站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