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司马光恭敬地坐在下人搬过来的椅子上,距离赵曙的龙床不过半丈之远,这里不是朝堂,而宋朝的政治气氛可不像后世某个鞭子王朝一样变态,虽然说朝堂上臣子在宋初丢掉了座位,不过非正式场合,臣子在皇帝面前还是能坐着交谈的。当然,也不用动不动就磕头高喊万岁自己则称“奴才”。
司马光关心地问道:“不知陛下的龙体是否痊愈了?”
赵曙苦笑道:“还是老样子,不知何日方好,这些时日朕不能亲政,好在依赖太后与诸位臣工的努力,方不至于使朝政运转不过来。司马大夫,朝中无什大事吧?”
太后垂帘听政,在新皇面前,司马光并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答说一切正常。
赵曙又淡淡地道:“朕这些日子身体有所好转,想必不久即可痊愈,若能亲政,还望司马大夫多多辅助,汝之才能,朝野俱闻,朕当然也不会不清楚!”
“陛下为我大宋真命天子,臣敢不全力效忠!”司马光凛然答道。
“嗯!”赵曙满意地点头,“如今朝廷已经休假,不知司马大夫今日觐见所为何事?”
终于能说明来意了,司马光微微一笑,掏出怀里的《三字经》来,站起身来,上前几步,恭身递进给赵曙,之后退在一边站着,说道:“臣偶得此《三字经》,但觉于我大宋教化有大功用,不敢隐瞒,特来进献给陛下。陛下请看,这是经文,读来琅琅上口,便于启蒙。还有,这是标点符号,是用区分句读的,更有妙用!”他侃侃而谈,把《三字经》与标点符号吹嘘得厉害。
赵曙本来不放在心上,一听解释,也立刻被这些标点符号的功用给吸引住了,越看越觉有趣味,人也激动起来,脸现一阵酡红,有种病态的红晕,开口说道:“不错不错,这《三字经》文章颇为顺畅,不过与这标点符号比起来,还差了许多,有此符号,他日文人士子读起书来不知方便几倍!”
“正是!”司马光也点头说道,“如此符号,对我辈读书人来说,无异于福音!”
赵曙龙颜大悦,道:“如此文章符号,当然得由朝廷颁令天下,让天下士子习之!司马大夫才学高深,为我大宋教化做出巨大贡献,朕一定要赏赐予你。”
“臣不敢居功!”司马光说道,“此文并不是臣所作,而是臣的门生沈欢进献,不过他没有功名,并不能上达天听,因此由臣代劳而已。”
赵曙吃了一惊:“司马大夫的门生?沈欢……好耳熟的名字,朕应该在哪听过!哦,对了,是否写下《水调歌头》的沈欢?”
“正是!”司马光感到与有荣焉,自己学生写的词连官家都听过,这可是天大的荣幸。
赵曙更奇了:“听闻此子年幼,竟然能写出《三字经》与发明这些标点符号?”
司马光不无自豪地道:“非常人,当然有非常之举!”
赵曙呵呵笑道:“司马大夫收的好学生!好,就凭这个教化之功,朕一并赏赐予他!”
“回陛下,臣这个学生一再交代微臣不要提到他的名字,因为他怕被声名所累,只是臣不敢居功隐瞒这才说出事实真相而已,若陛下大张旗鼓赏赐,就违了他的本意,还请陛下能体谅一下。”
“哦?”赵曙更来兴趣了,“如此有趣之人?既然如此,朕也就不强人所难,他既然不想出名,司马大夫是他老师,那朕赏赐予你也是一样!”
“这……”司马光一时为难了,前来时只凭一腔忠心热血,并不曾想过赏赐问题,如今碰上,还真棘手,若赏于沈欢,有违他的交代,若自己领赏,又显得不合适,可若有功不让朝廷赏赐,也失了朝廷脸面。
“就这样决定了!”赵曙摆手说道,“朕要赏你……嗯,朕如今尚未亲政,司马大夫,这《三字经》不如交由宰相韩相公与太后裁决,你看如何?”
司马光心下凛然,恭声道:“一切听凭陛下主意。”
赵曙淡淡地道:“就这样决定了,朕会令人把此文转交给太后,待明年开春由朝堂加以赏赐,当然,那个沈欢既然不愿出名,那这个进献之人就只有司马大夫一人了!哦……坐了这般久,朕有点累了!”
“臣恭请圣安,这就退下。”司马光但觉这个尚未亲政的官家有股神秘的威严,不敢多说。
赵曙看着司马光必恭必敬地退了下去,不由摇头苦笑:“这个司马君实……”
“父皇!”赵曙被一声呼喊打断了沉思,抬头一看,他的皇长子急冲冲地从殿外进来,不由摇头苦笑,他这个儿子,虽然被封淮阳郡王,性子却是急得很,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个毛病,要不然……
“原来是皇儿!”赵曙笑着说道,“这般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