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毕竟是他们理亏在先,人家哥哥来找场子也只能受着。
“现在你这样子等刘妈妈回来就完了,要不我们先去园子?”北堂帮刘江臣换好衣服,处理好伤口后,琢磨起来。
“嗯……”刘江臣点点头,看着北堂去交代家里的佣人,让他们就姜逢来过的事情守口如瓶。
刚才的事情啊……
仔细回忆刚才的事情,他忽然想起上次,在新民大戏院后门,金凤卿被推倒的时候了。
那时候的她,也和今天一样,倒在路边。
不同的是,今天没下雨,那天,她倒在雨里。
手又习惯性伸向胸口,隔着衣服狠狠捂住那半颗盘扣。
半颗盘扣啊。
从今以后,他的世界里,没有她,只有它了啊……
交代完事情的北堂转身,看见了坐在屋里的刘江臣。
他面对自己坐着,看向自己,却没看着自己。
又开始发呆了……
大概从勒索信开始吧,刘江臣每天都会是不是发呆。
每次发呆的时候,手都是捂着胸口。
北堂没读过多少书,不太知道怎么去形容刘江臣的眼神。
但让他努力用一个靠近的词去形容,大概就是“迷惘”。
他是和周老板同一时间认识刘江臣的。
这么多年来,北堂自认为对这个孩子很了解。
他诚实、善良、正直……
有事情不会绕弯子,什么都写在脸上。
哎……
昨天睡前,他喝了点酒,拉着自己聊天,问自己怎么看他。
他明白了,刘江臣问的是金凤卿的事情。
“那天,我说给她交代……你说,她要是看到报纸了……怎么办?”
“我是不是就见不到她了啊?”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怂?”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娘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我不能忤逆她啊……”
“我不想娶胡家的姑娘啊……我想娶她啊……”
“你说……如果娘嘴里的那个什么都好的‘珍珠发卡姑娘’是金小姐该有多好啊……”
“哈哈……这个世界啊,哪来的如果……”
说着说着,刘江臣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趴在桌上醉过去了。
在北堂把他扶到床上,盖好被子的这段时间里,刘江臣嘴里都在嘟囔叫着金凤卿的名字。
“金凤卿,你别不理我了呀……”
这一句话,反反复复,北堂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以至于梦里都是这句词。
“江臣,走了,去园子了。”北堂走到刘江臣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