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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第1页)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迷上了画画,不仅从“画叔”们那儿得到颜料,还自己在文化馆里四处搜索用剩的广告色瓶子,从里面将颜料抠出来,分别装在小药瓶子里,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将小画片打上格子,画在一张大纸上。跟着他们学,我前后画过南京长江大桥和毛主席的像多幅,都挂在家里的墙壁上。有一次侯老师来我家玩,对我的画大加赞赏,还让我去他家学,我不好意思,始终没去,坚持乱画了几年,终于一事无成。

以上记述的,是文化馆的第一层院落。

2007年11月19日

文化馆(三)

走进文化馆,正面是一条三四米宽的青砖路,夹道的是两排修剪整齐的冬青和松树,每隔几米,还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夏天,两边梧桐枝顶相接,不见骄阳,县城里的老老少少,都喜欢在林荫大道下,席地而坐,侃大山,下象棋,不亦快哉。

*时,这里却是另一番景致。冬青松树前树起了一排排三合板制的大字报板,像两堵墙高高耸立,贴满了斗资产阶级文艺黑线和文化馆长的大字报。最先贴大字报的,是运河中学的红卫兵,邳州的*,就是从在文化馆里批反动文艺黑线开始的。

多少年之后,我还能清晰地回忆起那天的情形。文化馆里里外外,人山人海,好像全运河镇的人都跑这儿来了。红卫兵们挑着红旗,打着锣鼓,呼着震天响的口号,列着看不到尽头的长队,一排一排,捧着大字报,送进文化馆的大门。馆长一干人整整齐齐地站在门里,接一次大字报,鞠一次躬,然后再把大字报一张张地贴在三合板上,还要拿起红笔来,在自己的写颠倒了的名字上,打上红叉叉。也就是从那时起,我知道了文化馆的第一任馆长高子亮的大名,知道了他写的剧本在全国上演过。那时心里,一方面可怜他,一方面又敬佩他,全然没有走资派的可怕和可恶感。

大字报送完后,一男一女两个红卫兵又用封条把文化馆大门封住了。我们当时站在文化馆对过的美容理发店门口看热闹,没想到,那些意犹未尽的红卫兵,又搬来梯子,敲掉了“美容理发店”几个字,勒令改成“东风理发店”,也把大门给封了。可怜经理郭叔不知就里,推门而出,撕破了封条,被红卫兵拉到文化馆门口,说他是资产阶级反动文艺思想的典型,与文化馆长是一路货色,也狠斗了一圈。

*终于来临了。一开始,我们看红卫兵挥拳头,喊口号,张牙舞爪,上窜下跳,吓得胆战心惊。后来斗争转到两派之间,战场移到大街上,文化馆里反而冷清起来,大字报板半夜里被人偷走了,文化馆传达室的人被斗得不知去向,大门再也没人管了,我们白天黑夜,进出自由,文化馆是我们的了。

平时那些冬青松树,是不敢攀扯的,此时也不怕刺扎,都一古脑儿钻进树丛中,找个硬枝子坐在上边,又摇又晃,有说是骑战马,有说是驾坦克,还有说是开飞机,两排树自然分成两军,互相呐喊对战。有时几十个小孩子,在三四十米长的冬青松树丛上,乱乱的密密地排开去,场面真是壮观热闹极了。

为了增加捉迷藏的难度,我们就发明了在冬青松树丛里捉人。大家像爬在弹簧床上,又像站在草垛子上,一耸一耸地窜来抓去,有趣极了。只是不时被树枝划破手,甚至刺伤眼,鬼哭狼嚎时,让大人拿着棍棒一阵驱赶,作树不倒而猢狲散。

发现有枯死的冬青松树,就拔下来,拖家去当柴烧。再后来,半死不活的,也用力猛拔拖走。再后来,看着四下没大人,就将鲜活的冬青松树连根拔走。用不了多长时间,两排整齐而又壮观的冬青松树,只剩下东倒西歪的几棵了。此时,文化馆也是一片凋零,馆里的两派红卫兵,忙着你揪我,我批你,骂骂打打,你死我活,哪里会顾得上公物维护。

小树丛没得玩了,就攀爬两边的大梧桐树,剥它的树皮,摘它的叶子,砍它的枝子,反正那时无法无天。好在梧桐树大根深,枝繁叶茂,经得起折腾。直到*结束时,梧桐树依然屹立其间,好像恢复了职务的老馆长高子亮一样。

如今老馆长高子亮先生已经去世,而那些高大的梧桐树,也没了踪影,那花园般的文化馆如今只在梦中心中了。

2007年11月21日沿事

文化馆(四)

从青砖甬道上走过三四十米,就是一个由修剪整齐的松树围成的圆形花园。花园里种有各种花树,那细长枝条上开着的成串紫色小花,最受女孩们喜爱,常让我们攀爬上去,帮她们摘下一串来,插在头发上。花园的中心处,*之前,建的是长方形映壁墙,墙上或是领袖关于文化艺术的题词,或是农民壁画。*时,先是树起一个木制的四方型的高高的“忠字塔”,四面写上“四个伟大”的题字。后来,又建了一座高高的红墙,正面画着领袖像,背面是语录。这个中心花园,是我们捉迷藏最好的地方,因为可以在里面追来追去,很难抓到。特别是大家围着花园转着跑,或者在松树间,斜插进去,横插出来时,更好玩。

*高潮时,我们天天晚上去文化馆里玩,先要到花园前的主席像下,排成队,背语录,三鞠躬,呼口号,再围着花园转上三圈,方才各玩各的去。小伙伴中,曾有几个喊错了口号,被我们当作反革命份子批斗过,其中一项内容,就是让他们跪在主席像前,叩响头谢罪。那个地方,还是难得的户外照相的好背景,县城里的人,有相机的,大都以它为背景拍过纪念照。

过了花园朝北,又是一段夹在低矮松树间的青砖甬道,二十米左右,通向坐北朝南的一排高大的砖瓦房,这里,更是文化馆的主体建筑——演出会堂和展览室。这里暂不说它,且看花园的东西两侧。

花园东面,是一排十多间的砖瓦房,专为办展览用。县里的各种大型展览,都在这里举行。那时展览活动多,文化馆里经常人头攒动,大家排着队参观。其实这一排的展室建在*中期,是为应付太多的大型展览而急建的,主展馆在正中的演出会堂那排房子中。有一段时间,县里的两派大联合,两派的宣传队合并,全都集中到文化馆吃住排练,每个展室都有几个人在排节目,我们有事没事,都会爬在窗口上朝里看,结果看到不少青年男女,在排节目之余,谈起了对象,成功了好几对,三四十年后,遇到他们,笑谈当年的艳遇,他们说:“原来干扰好事的是你啊!”

各类展览中,印象最深的,是收缴的造反派武器展。这一排展室里展出的,都是小钢炮和土枪,看得我们挺眼馋的。还有就是农民画展,那些画家,我们大都认识,因为那时文化馆里常年办农民画作家培训班,至少也要在馆里呆上一个月,我们都能混个面熟。我在那排展室里,看的最后一次展览,是*刚结束,当时还下放在赵墩的我,回县城过春节,和下放在邳城的邻居娃子一起去文化馆看全县书画展。在展厅里遇到了下放占城的一位女同学,她也是画展中的一位作者,作品以粉粹题为“除害虫”,虽然是几个男女知青在给苹果树打药,寓意却是批判“四人帮”,看她很神气地站在画前给我们讲解,很是羡慕。后来恢复高考,我和娃子分别考上徐州师范学院的中文系和数学系,她则考上了南京师范学院美术系,据说那幅后来发表在《江苏文艺》创刊号封底上的“除害虫”画作,为她考上大学增了不少分。如今整整过了三十年,当时在展览室里看画作、谈理想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花园的西面,是四五间高大的瓦房,也是建在*中期。那里最早放的是文物,印象中似乎也没上锁,也没人偷盗。印象最深的,是一个长方型的箱子里,放着一具人骨头,馆里的人说,这人骨头可有一两千年以上的历史了,珍贵着呢!还有成箱子成盆的各种铜钱瓦罐铜鼎宝剑之类,落满了灰尘,想像着出自死人身边,摸都不愿摸。记得院子里经常看到散落的古铜钱之类,有人把它们收集起来当废品卖给了收破烂的。如果是个有心人,注意收藏这些“垃圾”,今天可就发了大财了。

*后期,那几间大房子,改成了图书馆,北间的是藏书室,南间的是借书和阅览室。我是最早一批办借书证的,上中学时,几乎天天至少要去一次,和图书管理员很熟,甚至可以到藏书室里去挑书看。下放农村时,村子离城里也就十多里路,也是三天五天,专为还书借书跑一次县城,在我的心目中,图书馆就是那个文化沙漠年代里的一片绿洲。多年后,大学同学帮助他的在图书馆当管理员的妻子整理借书签时,竟然在大多数借签上,发现了我的名字。

图书馆前的场面,*前,是文体活动的场所,有压压板、滑滑梯、单双杠、吊环、木马,还有许多叫不上名的文体活动器材,琳琅满目,很是壮观,周围还有许多石椅。它们大约出现在*开始的前一年,所以好景长,就在*打砸抢的风暴中,沦为一堆堆的烂铁碎木了。记得*中,我们实在闲得无聊了,我就把父亲的崭新的日记本,一页页撕下来,制成了朴克牌,邀了三四个小伙伴,躲到滑滑梯顶打起来。因为那时所有的娱乐都被说成是“封资修”,而滑滑梯的滑板和梯子全都被拆跑了,只剩下岗楼似的梯身。我们爬树似的爬上去,安全可靠、逍遥自在地在上面打了一个下午。

我常梦见这片地方,油漆一新的各式文体器材,挤满了我小时的伙伴——那是一个纯真、和平、浪漫的年代,可惜,太过短暂。

2007年11月27日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文化馆(五)

正对着大门的建筑,是院中心花园正北的一排高高大大的带回廓的建筑群。中间既高且宽、墙壁涂成乳黄色的部分,是供开会和演出用的礼堂。礼堂很是壮观,四四方方的廓柱,宽大的玻璃窗,高高耸立的女儿墙,墙中间还竖着一根旗杆。礼堂里摆着木条凳,铺着木板的舞台呈半圆形,幕布及上下场的角门,一应俱全。当时县城里,大礼堂屈指可数,县政府、运中、运师、运河镇政府的多是内部使用,对外开放,并经常举办各种演出的,只有文化馆。

礼堂的两翼,是规模稍小的各三间青砖瓦房,功能多样:排练节目,办农民画家学习班,展览,娱乐室,图书阅览室……这排房子,很自然地将文化馆分割成前后两院,从排房的两侧可以进入后院。如果说前院是公共场所的话,后院就有些内部机构的特点了,一般人极少深入后院。

最初进入这排房子,是*前一年,参观邳州革命斗争史展览。不仅是县城的人,乡下各公社也都派代表前来参观。文化馆里又是人满为患,不过都是各单位排着队,静等着入场。我那时正上小学三年级,跟着队伍朝文化馆里走时,心里充满了自豪,因为我们家就在这附近,而且常在馆里玩,还能叫得出馆里工作人员的名字呢!

展品都来自当地,有地主剥削、压迫农民的各种罪证,有共产党领导人民同国民党反动派和日本鬼子作斗争的事迹介绍,特别是陈列的各种实物,都让我们惊奇不已。印象最深的,是泥塑的岔河小五姐的故事。她年龄不到二十岁,是共产党领导的姐妹团的团长,被地主还乡团抓到后,活埋而死,场面十分壮烈。大家看到这里,都要振臂高呼革命口号,义愤填膺。虽然那时也不太懂什么是阶级斗争,但墙上挂的图画,地上放的泥塑,都活生生的,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而我呢,因为曾经看过文化馆的叔叔阿姨们作图和雕塑,心里还多了份得意。回到家里,母亲告诉我们,那个小五姐,就是他们的邻居,还讲了许多关于她生平的故事呢!

展出的农具、刑具、刀枪、血衣、照片、文书等等实物,都具有极高的历史价值,是邳州近现代革命史不可多得的物证,可惜,如今都不知所踪。一直认为,现在的博物馆里,应该为邳州的近现代史,留有一个展室,展出这些已是很珍贵的历史文物。因为这段历史离我们最近,也对我们影响最大,如果现在抢救,还来得及。

*时期,各种展览更是纷至沓来,诸如革命领袖光辉事业展、*成果展、革命书画展……特别是大闹派性时,两派轮流展出自己一派的展品,有时因争夺场地,还大打出手呢!我们最感兴趣的展览,是*中期,停止了武斗,两派大联合,由支左的解放军收缴武器,作为成果,将各种武器放到文化馆来展览。天啊,长枪小炮,样样齐全,我们乐得天天泡在展室里,恨不得能偷上几件,因为平时我们玩的都是纸枪泥枪铁丝枪,真枪真炮只是在电影里见过,哪儿见过这么多的真家伙啊!更何况,趁着管理员不注意,我们还可以偷偷地摸上几把呢!那时离解放也就十多年,民间散落着许多枪弹,而*中,武装部的枪弹仓库又被抢,所以两派的武装,远比当年的八路军新四军还要强呢!

展室里还住过解放军的野营部队,那时大门口,就有了荷枪实弹站岗的解放军,有许多天,我们都是站在大门口,陪解放军叔叔站岗,和他们聊天,趁着无人,聊熟了的小哨兵,会让我们背一下他的大枪,那感觉真是妙不可言,也就是从那时起,有了当兵的梦想。只是好梦难圆,成了一生的遗憾。后来拍反映淮海战役的电影《车轮滚滚》,还在文化馆的院子里,放了几辆解放战争中缴获的坦克呢!

展室还当过关押站错队的造反派头头的学习班,也像进驻了野营部队的解放军一样的戒备森严。大礼堂半夜经常传出鬼哭狼嚎般的痛苦呐喊声,令人毛骨耸然。有一天下午,只听满街叫喊声,原来是被关押的一个造反派头头从文化馆里逃了出来。不久就被抓回。这时已是黄昏时分,我们都爬上文化馆的墙头,看到那个被抓回来的人,被放倒在礼堂门口,四五个人围着拳打脚踢,打得那人满地滚来滚去,嚎叫不止,非常恐怖。第二天便传来消息,说那人因为受不过严刑,在头上浇了汽油自杀。只是抢救及时,落得满脸没皮,留下一生的痛苦。

2007年12月6日星期四下午4时24分

文化馆(六)

*后期,展览室的政治色彩越来越淡薄,各种文化活动相继恢复,书画展览,文艺演出,也相应多了起来。展览室里,经常举办农民画学习班,农村文学创作班,常年不断从各公社选派文艺骨干来文化馆学习。晚上,吹奏弹拉的器乐响个不停,每个窗口都会挤满好奇的人。这些文艺骨干经过培训之后,在回村里之前,都要进行成绩汇报。学美术的,就在县城的主要街道的墙壁上画农民画,学表演的,就组成演出队,到街头演出。我们那时跟他们这些人混的很熟,经常帮他们拿画画或演出的工具,鞍前马后跟在他们后面,神气极了。

当然,表面上我们巴结他们,心里却还是很有优越感的,因为我们是城里人,穿的比他们洋气,吃的更不用说了,他们一概是发霉发黑的干硬如马粪纸片的山芋煎饼。我现在印象还很深的是,他们在展览室里睡着地铺,房梁上扯着铁丝,上面则挂着一块块发霉的干煎饼。但和他们相处还是很快乐的,虽然他们是搞艺术的,却一点架子也没有,常和我们侃乡下的趣事,有时还会给我们几瓶用剩的广告色,给我们二胡的琴弦和笛膜。回到家里,乐得我们到处乱写乱画,还组织起自己的乐队,一到晚上,也凑在一起,隔着文化馆的高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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