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至楼?宾至如归么?那是客栈吧,不适合酒楼。
锦绣楼?这也太……噎,不够大气……”
白里絮含笑,听得半越拿着本子挑三拣四,就是没有如意的:“不如,就叫越华楼?”
“啊?”
“那叫柳絮阁也差不多嘛!”
“唔,半山楼?”
“白家酒楼?”
两个人你来我往,居然就没了初衷纯粹的玩笑了。
白里絮知道对方很看中,酒楼的名字起了没有一千也有九百了,可还是没有中意的。
“对了,”他又从一本书中抽出一张纸条递给半越。
“什么?皇甫?这是谁?”
白里絮一滞:“皇甫书景。”
半越抓着脑袋:“是谁?我怎么觉得好像听过。”
白里絮仔细端详她的神情,的确像是想不起这个名字,心里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哀伤:“皇甫皇子,你以前的夫郎。”
半越对他笑道:“我的夫郎不是你么?哪有什么皇甫皇子?啊,我想起来了,是他啊!我都不记得这么一个人了。”
是真的不记得还是假的不记得?
“那个人啊!他到了皇宫了么?唔,这又是大姐的属下传来的消息?我说我大姐到底是什么教啊?这么八卦!什么消息都可以得到。”
白里絮忍不住笑道:“她那教派专门以收集天下琐碎消息为主,以此来买卖给需要的人。教派名字叫做‘八卦楼’!”
“啊!”半越目瞪口呆:“大姐这么厉害?她还真是……够八卦的!你看看,我们什么都没有说她这消息就传了过来,也不问问我是不是需要。”
白里絮淡笑:“你不想知道皇甫书景的消息么?”
半越坦坦荡荡:“不想。都是过去的人了,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是谁,那种人要知道他消息干什么?又没有银子给我赚。”转念一想又不对:“絮啊,你这飞醋吃得真是……哎,我应该感到满意么?”
飞霞淡淡,收拾好东西,装作不在意,他什么都没听到。
某个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哎呀呀,原来我家絮是醋坛子啊!原来我就怎么没有看出来呢!对了,你知道吃醋这个典故的由来么?不是你们大黎国的那些典故啦!是我从别的国家听来的,据说啊,以前有个朝代叫做唐朝……”
一个逗趣的说闹,一个不语的倾听,倒是显得其乐融融。
白里絮额头浮出汗来,稍微拉开车帘,半越咋咋嘴,也将毛毡拉开了一些:“今年下雪早,也不知道有没有冻伤的人。”
“唔,前两日白大善人分派了一些棉衣,有庙宇也布了粥,乞丐也都带去了寺庙。”
半越点点头,视线不由得落在车窗外:“其实,最好是给所有的穷人一份工,让他们自食其力,总比嗟来之食的好。那样也才没有懒人,遇到这下雪或者天灾年也不至于冻死饿死。”
白里絮往她身边靠了些:“你我力量微薄,而且人各有志。很多事情根本强求不来。”
半越冷笑一声:“任何朝代都是笑贫不笑娼,有的人情愿是不劳而获也不愿意受苦受累。这乞丐越多的地方说明善人越多,或者说是虚伪的人越多,都是相互利用而已。”
白里絮怔怔的说不出话。
偶尔半越口中会蹦出一两句愤世嫉俗的话来,他早已习惯。只思忖着她当年被族人给赶了出来,什么都没有,又没有可以帮助的人,只能全部靠着一双手,和层出不穷的点子卖给需要的人,才能维持几个人的存活。那段苦日子应该在她心中有了烙印,看得多,思考得多,可得到的太少,所以难免偏颇偏激也是情有可原。
两人正说着,车轮一顿,卷帘套着兔毛帽子的脑袋伸了进来:“小姐,外面有人倒在我们马车前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