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dley不客气的一脚踹过去,恰中那阴神的后臀,让其一个狗吭屎跌在地上,方才觉得爽快了,淡淡地问道:“黎丘,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如何来到这里的?别妄图骗我,你撒没撒谎,我一眼就能瞧得出。”
那被唤作黎丘的阴神一骨碌爬起,手在头上不停抓挠,把那头乱发揉得像个鸟巢似的,一会注视天边的游云,一会又对地上的枯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眼神到处游移,就是不敢望向Dudley。
Dudley也不催他,一百多年的相处,足以使他了解此人色厉内荏软硬皆吃的小白兔本质,只要他一板起脸不说话,不消片刻便能唬得他连穿开裆裤时的糗事都招了。
果不其然,黎丘犹犹豫豫拖拖拉拉,到最后还是乖乖招供,“我从你师父那得知你如今的下落,心里好生记挂,又被我无意中习得一个法术,能使阴神跨越时空,如此便过来看你了。”
Dudley闻言挑眉道:“你以为这是走街串巷?要走便走,要来便来?时空裂缝随时可能把你撕碎,更何况是在阴神的状态之下?!你做事前能否先用大脑稍作思考?生就一个榆木脑袋,只配砍了当柴烧!一百多岁的人了,却连三岁孩童都不如!”
黎丘低垂着脑袋连连称是,做足了孙子才使得Dudley微微消气。
稍后又问起那个法术的详细情形,由于Dudley平日积威甚深,黎丘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交代了,着实把Dudley气得不轻。原来施展此术代价巨大,轻则耗费施术者五成修为,重则性命不保形神俱毁。黎丘虽施术成功,但也生生耗尽了他满身修为,此刻肉身仍弥留昆仑不知死活。
Dudley拧了他的耳朵作势要扯,黎丘赶忙讨饶,“啊……别扯别扯!要掉了!啊……那个……你不管那孩子的死活了?好歹让我瞧瞧他的伤势!”
“他受伤了?你怎么不早讲?”提着他的耳朵往Harry那一送,又不解气地朝他臀上狠踢一脚。
黎丘踉踉跄跄半摔半跌扑倒在Harry身上,口中喃喃着差别对待偏心讨厌喜新厌旧等等言辞,装腔作势检查一番,末了说了句问题不大,需做休息。
Dudley冷眼盯了他半响,森森然的目光直唬得他心里打突,正要说几句讨巧的话,忽听得Dudley说道,“你看看周围有没有一条银色的小蛇。”那条蛇在刚才的混乱中消失了,Dudley只顾着他和Harry九死一生的险境,哪还会留意到那样一个小玩意?也不知它是趁乱逃走了,还是最终葬身在了冰冷的河水中。
黎丘团团飞了一圈,不见有什么银色的小蛇,倒是发现有几个年轻人踩着皑皑的积雪说说笑笑的朝这边走来,看样子是起早来滑冰的。
不多时那群年轻人便看到了河面的异常,清晨的阳光揉碎了洒在重见天日的河面上,细碎的冰如玻璃般折射着粼粼的波光。紧接着他们便眼尖地发现了伏在岸边的Dudley和Harry,反应快的立刻跑过去查看,发觉不对劲就以最快的速度叫了救护车。
Dudley淡淡地道:“总算来了顶用的。”说这话时,他没向飘在旁边的阴神瞥去一眼。
黎丘闻言心伤,感叹这世上向来只问新人笑不管旧人哭,满腹辛酸只想抱着人好好痛哭一场。
十九
救护车姗姗来迟,倒不是医护人员耽误工作,实在是道路积雪未清,车辆无法行驶。在Dursley夫妇大清早发现儿子不见了心急如焚的当口接到了Dudley溺水送去抢救的消息,大惊失色地赶往医院。Petunia一路上抽泣不停,Vernon脸上的肥肉不住地颤抖,当听到医生宣布Dudley昏迷不醒,并且很可能永远这样时,沉重的打击登时将他们击垮了。
Dursley家笼罩着一片愁云惨雾,Petunia搬到医院照看Dudley,并开始疑神疑鬼,她总是声称看见Dudley的手指在动,或是看见他掀开了眼皮,但医生从未在检查中发现他有任何苏醒的迹象。Vernon在公司和医院之间两头跑,短短几天瘦了十几磅,就像有人拿刀去削他的肉似的。
Harry一直被噩梦困扰着,梦魇的利爪紧紧箍着他的脖子让他不得逃脱,冰冷而绝望的窒息感将他没顶。在梦里,他的手指死命地攥紧一抹金色的身影,拼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把对方送上那闪着亮光的地方,那象征着希望的地方,但他的力量太弱小了,刺骨的寒意包围着他,氧气的缺乏使肺部炸裂似的疼痛,他无法阻止自己的双手痉挛般地抽搐,他无法阻止自己像铅块一样往下坠落。噢,他不能再坚持了……他不能……对不起……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觉得如此抱歉,他为自己的弱小无能感到抱歉,胜过以往任何时候。
在冷汗淋漓中惊醒过来,一瞬间的呆滞后,他终于想起为什么他会在梦中感到如此绝望无助。他跌跌撞撞的迈下病床,大声呼喊着Dudley的名字四处搜寻,渴望在下一秒看到他的表哥毫发无伤的出现在眼前。但巨大的动静只引来护士和医生,他们必须把他强行按在床上才能制止他的挣扎。
Harry陷在凌乱的床铺里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双眼警惕地瞪视着围在他身边的医生和护士,“告诉我……Dudley在哪,我要见到他!”
但他没有见到他想见的人,确切地说,那个躺在病床上了无生气如同一只残破的娃娃,脸色几乎和床单一样惨白的人不是他希望见到的那个。Dudley永远是健康强壮的,他的面颊泛着苹果般润泽的红色,头发闪烁着耀眼的金光,眼神冷淡却犀利,不觉间散发的威严叫人不敢对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眼睛死死的闭合,仿佛永远也不会再睁开。
Harry狠狠地甩甩头,好像这样就能把这个让人胆战心惊的念头甩掉。他看到明显精神恍惚的Petunia和憔悴不堪的Vernon,头一次对他们产生了抱歉的感觉。
Vernon注意到了隐藏在角落阴影里的Harry,满腔的焦虑和愤懑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来这里?”Vernon粗鲁地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摁到墙上,充满血丝的小眼睛恶毒地盯视着他,“你害得Dudley还不够吗?你害得我们家还不够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这邪恶的小杂种!你会害得我们家破人亡!”随着话语的结束是一个硕大的拳头——沉重的击打在他的腹部。
Harry没有反抗,没有尖叫,任由他姨父的拳头疯狂地砸在他身上。是的,是的!就像这样,全世界的人都应该来指责我!因为我是那么无用,那么懦弱,我什么也做不了!我救不了Dudley!
他的舌头尝到了铁锈的味道,全身的骨头好像被人拆了又重新组装过。然而疼痛已经不能使他害怕,正是这种强烈的疼痛才能驱散心口窒息般的闷痛。
他模模糊糊的感到有人拉开了Vernon,接着他被抬上担架,他被放上病床,他被翻来覆去地检查,一群人围着他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一个穿白褂子的男人询问了他一些问题,但他没听清,他的脑子嗡嗡作响,仿佛几百只蜜蜂煽动着翅膀在里面飞来飞去。
……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黎丘问那个从始至终面无表情注视着一切混乱的阴神,不,他现在连阴神也算不上,只是一个无一丝一毫法力的灵体,所幸三魂七魄俱在,没落到个魂魄不全的下场。
Dudley勉强牵动脸上的肌肉,露出一个苦味的笑容,“不知道,走一步是一步吧。”
“其实也好办,只要你的阴神修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