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在哪里都很正常。
在农村,死人了就会请唢呐班吹吹打打,那音乐满村飘荡很多天。
很多人喜欢过去听唢呐,或者看热闹,看人家的女人或男人怎么哭,儿女怎么样伤心之类的。
我却兴趣不大,总觉得看着人家悲伤而寻开心,有点不舒服。
夏家的那个男人是车祸死的,骨灰在家吹了好几天,那几天很多人过去观看,据说是看女人怎么样伤心。
不过,二姐回来说,那个女人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我当时还觉得那个女人挺狠心。
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可能一滴眼泪都没有呢,简直不可思议。
“你说女人坐牢刚回来,什么原因?”我一边驾驶摩托车,一边大声问身后的马长青。
“这个说来话长。”马长青大声回答,长话却短说:“那个女人挺老实的,经常被男人打,后来女人有一次还手,把男人打伤,坐了牢,这次刚刚回来,男人就出了车祸。也真是倒霉,她打伤过男人,现在夏家自然也容不得她,就打算赶他离开。”
马长青的叙说,让我觉得似曾相识,同时觉得这个女人也
挺可怜的。
可能是在劳改农场接触那些女犯人的原因,从我的角度,觉得很同情。
马长青还没有把事情说得具体,摩托车已经到了夏家的门口,
三间瓦房,一个锅屋,很简单的农村模式。
不过,瓦房比较新,在村里也算是条件比较好的人家。
门前的打谷场上围满了人,我挺下摩托车,和马长青挤进人群。
人群中间,两帮人对立着,一方是夏家的男男女女,足有二十几个,
夏二愣也在其中,因为经常和夏二愣在一起,夏家的人我比较熟悉。
领头的叫夏春英,三十几岁,长得很粗壮,和夏二愣差不多。
另一方,相对于夏家的人,显得很单薄、只有三个人,而且有一个只是两三岁的孩子,站在女人身边,抱着女人的腿,一脸胆怯紧张。
女人二十几岁,很年轻干练,可能是刚从劳改农场回来的原因,头发比较短。
在她旁边站着一个年轻壮汉,长得五大三粗,浓眉大眼。
看着一男一女,我立即呆愣起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也太巧了吧。
竟然是贾小香和刑大壮。
我忽然想起马长青说的故事我似曾
相识,原来在劳改农场听说过,就是贾小香的事情。
我心中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这世界真是太奇妙,奇妙得似乎是在开玩笑。
贾小香是我一个村的,在农场没有注意,回到家更没有发现。
一个村,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十几个小组,几百户人家,人员基本都能认识个大概。
但许多人也就是点头之交。
贾小香是外地嫁到村里,小媳妇,在我上学的时候,不可能认识。
而且,村里称呼媳妇,往往只说是谁家的女人,不知道贾小香,对我来说也就很正常。
至于贾小香知不知道我,那就不得而知,即使知道,在农场没有说也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