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思忖了一会儿酸奶困惑抬眸,“那又怎样呢?也没有人一开始就会是小脚啊。”
“”
崔琢寒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有些恍惚地目送着两人一瘸一拐地远去,慢慢关上房门。
“姐姐。”郑小翠唤她。
崔琢寒:“嗯?”
郑小翠:“姐姐知道古时候裹脚讲究一点的裹法是什么样吗?”
“知道一点。”崔琢寒回答,“说先是用布量一下原来的尺寸算做以后的纪念,再用药膏抹脚泡热水,最后再”
她意识到了什么,骤然偏头看郑小翠:“所以前几天晚上我遇见的人影——”
“嗯。”郑小翠平静,“今天见到突然变成小脚的她们,我才明白姐姐这几晚遇见的事是为什么。”
第一晚摸脚丈量原尺寸权当“纪念”;
第二晚握着脚舒适睡过去是因为擦着药膏泡脚很舒服;
第三晚如果昨夜不是因为神像,今天变成小脚的人里也就会有她。
崔琢寒周身发冷。
她忽然想什么:“那骆矜——”
“她第二天晚上躲过去了,不是么?”郑小翠道,“姐姐,这是一朵不算难的花,这样的花里,最开始的几天并不是死局,但必须小心。”
崔琢寒咬唇:“这不算难?”
郑小翠:“难的花,九死不一定生。”她眨了眨眼:“但是今晚人家也会怕怕啦,姐姐会保护我嘛?”
崔琢寒:“”
真行啊。
“我会尽力的。”她听见自己说。
是夜。
“姐姐~你到时候会嫌弃人家嘛?”
“不会。”
“呜呜呜小翠不信,你上次还说人家脚臭!”
“没有说你,我说的是裹脚布。”
“可是人家就裹着裹脚布呀!姐姐就是嫌弃人家嘤嘤嘤,女人都是这样的,就喜欢比自己大的,对待人家这种妹妹半点不会怜香惜玉呜呜呜”
“郑小翠。”
郑小翠委屈巴巴:“好叭,谁让人家贴心呢,从来都舍不得姐姐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呀。”
崔琢寒:“”
她看着郑小翠终于安静下来脱了鞋、一点点取下裹脚布。
的确有浓重的腐臭弥散开来,但与那畸形可怖的脚相比,崔琢寒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该如何描述。
白色里面泛着褐黄的裹脚布被扔到了一旁。
现下还没到夜半,但也很晚,外面昏沉不见一点月光。
屋中的两人没有人再说话,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远远的,忽而飘来一阵歌声。
歌声含糊听不清词,只听得出是一群男人的声音,并不纯粹的歌,夹杂着调笑、赞赏、喜悦
烛火明灭,崔琢寒看清了他们的样子。
都青白着脸,穿着两色衣服,一色写着“夸”,一色写着“压”,拿酒壶的、背柴篼的、摇折扇的、挑水桶的、朗诵文章的、佝偻脊梁的、大腹便便的、衣衫褴褛的
裹脚布飞到了他们手上。
郑小翠握住崔琢寒的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