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将校服衣服袖口翻出来查看。
第一个袖子里子是空白的,这并不出所料。
他几乎都要开始嘲笑自己了,这是在干什么,异想天开什么,那时候他们还是两个毫无交集的人,这衣服怎么会是自己的。
薛清昼发出一声轻笑,真是越来越神经质了。
第一个袖子都翻过了,人已经丢完了,他破罐子破摔索性把第二个也翻了过来。
然而第二个袖子袖口刚翻出来,薛清昼就看到了浑浊的墨渍。
他心头一跳,几乎屏住了呼吸。再往上挽两下,一个用碳素笔写的“昼”就清晰的显露出来了。
是他的字迹。
昼字旁边还有用签字笔画的吐着舌头挤眼的太阳,赫然是李唯安搞乱留下的,现在已经在清洗的过程中花掉了。
薛清昼脑子有些钝,跟小林解释两句草草挂断了电话。自己静了一会,烦躁的想为什么这个校服上的字在动,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的手在抖。
他讨厌一切愚蠢脆弱的东西,但他很早之前就知道,他自己就是个脆弱得要死蠢蛋。一旦遇上什么自己在意的事,就会完完全全情绪化,一点理智都没有,脑子完全变成一坨浆糊半点不能思考。
他恐惧这种脱离控制的感觉。
他一遍一遍对自己进行修正,什么缺点都强迫自己改掉了,唯独这个与生俱来的致命弱点,他改了十几年,却怎么都改不掉。
于是他干脆将自己封闭起来,对所有人温柔,但不再接受任何人。
他只是想自保。
但他自己一个人待了太久,而许庭照又太暖和了。他遇到许庭照就像冬日里的流浪汉遇到了一直肥肥的小猫,小猫扒着他的腿想和他亲近冲他喵喵叫,他怎么拒绝的掉。
薛清昼甩了甩自己发抖的手,逐渐复苏的脑部神经让他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在后怕。
后怕……怕的什么?
怕许庭照对他的好都是在骗人,怕他交托信任的这个人一边对他说着喜欢一边在心里怀念另一个人,怕沉溺下去之后才发现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万幸这衣服是自己的,不是什么别人的,许庭照没有在拥抱他的时候去想旁人。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许庭照的人品他是不该怀疑的。
这个人一点都憋不住事,从小生活环境单纯,喜欢讨厌开心难过都写在脸上。如果这些日子他对自己的感情都是假的,那他也别天天那么兢兢业业的上班了,干脆进军娱乐圈吧。
后怕之余,更多的就是不甘心了。
如果这件衣服里的纸条原本该是属于自己的,那他为什么没有收到?
校服……校服。
薛清昼努力回忆着自己什么时候把这件校服送了人,却怎么都记不起。
薛清昼不着痕迹的把那件校服又恢复原样,原封不动放了回去。
他尚且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还是要找个合适的时机。
情绪渐渐平复,理智回笼,他才发现自己方才完全被一点小事带偏了方向,忽略了更严重的问题。
比起这件衣服,更可怕的是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许庭照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在他这里已经变得这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