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杏的震惊,根本没引起旁人的注意,大家欢呼雀跃,等着新郎官进门接新娘。
全活人如临大考,上下左右检查一通,最后不忘叮嘱姜杏。
“阿杏姑娘,这盖头可不能再揭开了,到了贺家,拜了天地和高堂,入了洞房,得由新郎官拿了如意秤挑开才行。你可记住了吗?”
姜杏心口怦怦乱跳,轻轻嗯了声。
王媒婆率先走了进来,嘴里念叨着吉祥话,引着贺咫上前,冲姜杏拱手,行了一个拜礼。
“新娘子起身吧,拜别了母亲和乡邻,这就要去往夫家了。”
她这么一说,姜杏鼻子发起酸来。
手里多了一段红绸,想必另一端就在贺咫的手上。
王媒婆扶起姜杏,众人簇拥着来到堂屋。
姚婷玉被柳婶子按坐在了八仙桌旁,众人闹着要贺咫敬岳母茶。
贺咫恭顺地一撩衣袍,直接跪了下去,接过旁人递过来的茶碗,高高举过头顶,朗声喊了一句,“岳母大人请喝茶。”
姚婷玉不迭答应着,接过喝了一口,眼泪止不住地流。
“我的阿杏就拜托给你了,以后你务必好好待她。若她行错踏错,你也不许动她一指头。只需给我说,我姚婷玉退还全部聘礼,只求你把我女儿全须全尾地还给我。”
这番话难免有护犊子的嫌疑,有急躁地邻里高声反驳。
贺咫也不恼,对旁人的议论充耳不闻,郑重地冲姚婷玉点头答应了。
姚婷玉擦了擦眼泪,这才扭头看向姜杏。
想要上前抱抱女儿,却被一旁的柳婶子拦住。
“孩子大喜的日子,惹得她哭哭啼啼的,回头冲撞了喜气。左右三日之后回门,母女俩到时候再好好说贴己话。”
旁人也跟着劝,“贺家村离咱们不过十二里地,贺家有骡马,来去都方便。”
姚婷玉偏头叹了口气,冲贺咫摆了摆手,“你们……走吧。”
贺咫并未露出太多欣喜,俯身冲姚婷玉磕了头,这才起身。
众人哄笑着,让新郎官抱着新娘子出门。
盖头下哭得梨花带雨的姜杏,晕头转向,被贺咫抱进怀里。
姜杏惊呼了一声,两手本能想要攀附住什么,可除了他宽阔的肩膀,根本无处可依。
不得已,一双手只能虚虚地搭在他的肩头。
迈门槛时,贺咫把怀中人往上抖了抖。
姜杏惊慌失措,下意识牢牢搂住了他的脖子。
乡邻们哄笑阵阵。
姜杏针扎一般,慌忙收回两手,不料,下台阶时他故技重施,又把人往上抖了抖。
那双纤臂搂住他的脖子,直到坐进花轿时才松开。
锣鼓声响起,花轿颤颤巍巍启动。
姜杏想要再回望一眼母亲,手指揪着盖头一角,撩开一道缝,隔着花轿红绡侧帘偷偷往外瞧。
没看到母亲,却意外看到贺咫的侧影。
他牵着马走在花轿旁,似乎是察觉到了姜杏的动作,扭头看了过来。
贺咫长着一双凤眼,浓眉入鬓,乌发束于头顶,越发显得那张脸坚毅沉稳。
日光下,他眼中有微茫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