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姀放下白粥拭嘴,慢条斯理道:“十一弟怎么了?十一弟不也是咱家的人?好了吧五姐,咱们也别追着话在十一弟身上打转了,若你真是来瞧我的话,那就帮我画一幅鱼莲的样子吧?我打算绣个罩面。”
丁婠一愣,自己拐弯抹角要打听的事情却被丁姀无意间打了太极。于是只得装作很吃惊的模样:“鱼莲?你怎么起兴绣罩面了?”
“巧玉下月就要办事,我没什么能送的,就想绣个罩面表表心意。”
丁婠哪里有那个心思给丁姀画罩面的鱼莲图,屁股已经慢慢挪离了杌面,一副有事在身的模样:“哟……可是不巧,近来府衙里公务繁忙,大哥时常不在,我得帮衬大嫂去照顾冉之去,免得他又做了什么事惹了大哥不高兴。”
丁姀面露遗憾:“冉之要紧,那五姐还是赶紧去罢,我也不敢留你了。”
丁婠这才起身站直,拉住丁姀的手又是一番嘘寒问暖的嘱咐,最后带着喜儿一道匆匆离开。
夏枝不禁疑惑道:“五小姐什么时候关心起十一爷来了?”要知道当日丁煦寅遭了三老爷一顿鞭打,尽管丁家人都知道这事,各房却都没来个明面上的人问候一声。即便是派了人来探望丁姀,也都对丁煦寅闭口不问。除了个九小姐丁姈来过两回,她们中还哪里有个人把十一爷放心上的了?所以说这丁婠忽而问及丁煦寅,就让人不得不奇怪了。
丁姀摇头:“我也不知道。”她想了想仍旧没想通,也便暂时撇开这件事,“把早饭撤了吧,咱们还有要紧的事情做。”说完又迟疑了下,看看夏枝的脸,蓦然笑道,“罢了,你去外头守着,若十一弟回来你就喊一声。”
夏枝知道丁姀是为了自己着想,也便不再推辞,点头道:“奴婢知道了,小姐放心。”说罢转身收拾了下桌面的早饭,提着食篮出去了。
丁姀就又坐到了填漆床上开始珠绣。因为思路清晰,手上活就做得快,到快中午时自己手里的那块珠绣就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她看看外头又是一副冬日暖意融融,刹那间心头流淌过一丛热乎乎的东西,这两日积累的郁结慢慢被驱散,换来她浅淡却由衷的微笑。
尚在失神,春草美玉两个连衣裳都没穿仔细就冲了进来,慌慌张张地张目寻人。
丁姀收回凝视窗外的视线,诧异问道:“怎么了?”
春草箭步上前:“对不起小姐,咱们睡过头了。”
原来是为了这事。丁姀莞尔:“是故意没叫醒你们,昨晚把你们折腾得够呛,今朝多歇息歇息也是应该的。”
美玉慢慢走过来往丁姀手里一瞧,叫起来:“小姐,这个就是珠绣完成了么?真好看。这些花边图案像是从鞋面上长出来似地。”
第一卷 第七十九章 误伤
第七十九章 误伤
表示家里来客人了,这几天比较忙,只能一更了,请大家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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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抓时间,丁姀还是选择了以鞋面为底的珠绣。她笑吟吟地道:“尚算是一半的成功,若咱们能绣出更为精妙的图案就好了。”她方才也只是想试试让丁婠帮她画一个,可是不无意外地失败了。
春草也才把目光落到珠绣上,一边上衣襟的盘扣一边眼巴巴盯着看:“小姐……这个真的能绣出来么?”
丁姀把珠绣捧起来拿春草的手让她感觉,春草“呀”地大叫,欢天喜地地把整个都抢了过来,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美玉让她小心着免得弄坏,害丁姀白辛苦一场。春草就手一缩把珠绣工工整整地放回床几上。这时已经理整了衣裳,小声问丁姀:“十一爷还没醒?”
丁姀一边把珠绣收好放进篾竹藤盘里用粗布盖住,一边道:“他去姨娘那里了。”又想想现下时辰,追了一句,“想必中午是不过来吃饭的。”
春草明白,这就不必把丁煦寅的饭也一道提过来了;便低头应着“是”,拉美玉一起先行洗漱去了。
却说丁婠来过丁姀屋里之后并未打听出来什么,回去时支了喜儿先回家去,自己则特意破天荒地去拜访了柳姨娘。乍一见柳姨娘病恹恹瘫在床头,脸白如纸,吓了一大跳,问明原因才知是得的是女人家不能明里言语的病,于是草草问候了几句就迫不及待地逃到了外间。
本不欲再待,可瞧见丁煦寅跟个眼生的丫头一起坐在填漆床上背书,就颇觉得可笑。家里哪个人不知道丁煦寅遇着背书就跟遇着老虎一样的?哪天见着他能捧个书不让人盯着就能背的?今朝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改了性了?素日里丁婠可没少让丁煦寅奚落的,惯常里有旁的人她也不大去计较,这会子连冬雪也不在,环翠又在里间伺候柳姨娘,她就起了促狭鬼的心。
悠悠地轻步走过去,往填漆床上一坐,长臂一勾就把丁煦寅面前的本子给勾到了手里:“十一弟用功呢,在看什么书?哟……还是《千字文》呐?据说府学考这个是不是?依我说丢了这书的好,也未见你能背出什么来的。不考府学你就不得出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