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乎乎的女孩儿被唬了一跳,两手紧张的揉捏着衣角,牙齿咬住了嘴唇,想走上去说些什么,心里却又戚戚然。
一阵微风拂过,轻盈的粉红花瓣儿飘飘摇摇的洒落下来,梦中的景象渐渐淡去。
画面悠忽一转,蓝桃眼前又出现了那个脸色苍白的男人,一双漠然的眼睛,手里递过来一只点心盒,“吃。”
口气生冷,却让眼前的胖丫头开心的仿佛像一只小鸟,胖的变形的脸上浮现出惊喜、害羞的表情,配合着脸颊的肥肉,不仅没有半分娇羞之色,反而更添了几分丑陋。
胖丫头将那普普通通的素点心吃了个一干二净,恨不得连盒角落里的渣渣都舔干净,然后满脸堆笑的让那男人看。
男人的脸上浮现一丝冷漠的笑意,甩着宽大的袍袖扬长而去。屋里的胖丫头刚刚站起来,心口却突然“突”的一下猛跳,脸色瞬间变的雪白。
接下来,是满天的纸钱,满耳的哀乐,满心的伤痛,披麻戴孝的胖姑娘跪在那里哀哀哭泣。
一白胡的老头怒目圆睁怒喝着一个传信的奴才,那奴才低头不语,只给胖丫头递上一只点心盒。
点心入口,片刻心中便是一阵绞痛。胖丫头迷离的眼神望向外面的桃树,开的一树粉红,那么艳,那么美……
而那个面色苍白、表情冷酷的青年书生却再也不曾出现。
身体重重的跌落,再跌落,笼罩在一片绝望的黑暗中,恐惧萦绕在心头,连呼吸都沉重的喘不过气来,不要,我不要死……
“啊——”
蓝桃猛然惊醒,大口喘着气,头上一片冰凉的冷汗。
刚才那个是我的梦?不,那不是梦,那是这个身体前身的记忆。只是不知它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难道自己的魂魄与这个身体有了共鸣?
梦中的那个脸色苍白的男人就是赵佑廷?他给自己前身食用的是什么点心?为什么这个身体的前身在吃完点心后会心如刀绞?
难道自己这个身体并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那个负心薄幸的家伙故意害死的?
蓝桃身忽然一阵寒冷,自己到底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既能忍辱负重入赘地主之家,还能一举考中进士,这种人的心理说不定早已有了深深的阴影,他有一颗想要报复和毁灭的心。
想自己的便宜老爹蓝老爷,他年岁也不过五十左右,就算劳累过有些积年的老病,可凭自家的财力也不至于因为一场风寒便致命啊!
说不定,蓝老爷,以及蓝桃,都被那个家伙暗中加害了。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这个人的心狠手辣简直令人发指。
不说蓝老爷对他有恩,就算一个普通的陌生人也不能下如此狠手啊。
蓝桃虽然是个不好看的胖丫头,那赵佑廷若是考取了功名不想娶她,也能很容易断了这门亲事,另娶他人。为什么一定要害死一个爱慕自己的小姑娘呢?
蓝家父女真的是引狼入室了,上门女婿没捞着,倒害了父女一双性命去。
既然如此,就不能在此引颈待戮了。等那赵佑廷当上了官儿,反过来对付自己这个地主小丫头,自己的性命不保不说,说不定还会连累整个蓝家家族的人。
赵佑廷这个睚眦必报,他亲生母亲和弟妹都能狠心抛下不管,更不会放过曾经给他“侮辱”的蓝家了。
怎么办?蓝桃坐在床上,双手握紧了身下的褥。
逃?自己一个小丫头带着万贯家财逃到哪里去都不安全。留?继续留在蓝家村做个小地主婆,等那恶人回来静悄悄的就能把自己解决了。
还不如直接扩大了名声,让他有所忌惮,不敢随意伤害自己和家族人的性命。
想要扩大自己的知名,就先要让整个采和镇的人知道自己,让他们都知道自己有个赘婿进京赶考了,自己待字闺中,只等他回来完婚。
先于那恶人自己占足了优势,然后借机在镇里置办产业和房产,最好能和县官和城里的大户有些来往,情急之时也能有个庇护和依仗。
蓝桃构想着日后的防身计划,不知不觉,天空泛起了鱼肚白,一夜未睡的蓝桃忍不住困倦沉入了梦里。
一个白衣男半跪在地上,长眉若柳,身如玉树,上身纯白的锦衣微微有些湿,薄薄的汗透过衣领渗出来,身体却依然挺的笔直。
长长的乌发披在雪白颈后,头上戴着一只白玉冠,眉目如画,唇若点朱,气质优雅,温润如玉,清雅脱俗,不似凡间客,却似天上谪仙一般。
“你可知错?”
龙椅上端坐着身穿明黄五爪龙袍的煌国国君苏昭,面色暗沉如墨,一双剑眉下的双眸,如利剑出鞘一般锐利逼人。
“臣,不知。”
白衣男依旧跪的优雅,答的平和。
“放肆。”苏昭一声呵斥,手里甜白瓷盖盅狠狠掼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碎瓷片飞溅,划破了跪在下面的白衣男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鲜艳的血珠儿满满的滚落下来,滴落在洁白的衣衫上,好似一幅白雪红梅。
苏昭呵呵笑道:“好你个不知,杨清尘,你真当我这个皇帝是摆设吗?
你故意放跑了苏旸不说,还派了高手阻挠我的锦衣卫前去抓捕,若不是我派去的人暗中躲藏的好,说不定现在我还蒙在鼓里呢!”